“不可不言,不可多言。”
“雷明若是逼得不急,用七分力,雷明若是逼你,收两分,若雷明步步紧逼,那你只用二三分力,他说的越多,你越是安全。”
这是桃竹仙走的时候,闻潮生告诉桃竹仙的话。
在仲春那里,她身上的伤就是免死金牌。
仲春也许傲慢,也许轻敌,也许有自己的情绪,但能走上那个位置的人,绝不会一点儿脑子没有。
回到了房间内的桃竹仙盘坐于床上,开始闭目调息,没过多久,窗外忽然光影闪烁了一下,桃竹仙若有所感,微微睁眼,窗外却什么也没有。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与脚步声。
桃竹仙呼出口气,再次闭目调息。
…
许久之后,一名山庄内仆人装扮的下人走进了仲春所在的宅子。
面对早已经等候于此地的仲春,那人双手交叉,行礼后道:
“仲春大人,都看过了。”
仲春徐徐转身,眯着眼。
“没暴露吧?”
那人笑道:
“这世间天人之下,轻功能与在下一较高低者不会超过三人,他们或许会有所察觉,但绝不会看见或是猜到有人来监测他们。”
仲春道:
“有何发现?”
雪鹤道:
“桃竹仙正在养伤,雷明回去之后紧闭门窗,窗帘也拉上了,严丝合缝,我听了一会儿,倒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需要继续监测他么?”
仲春双手负于身后,道:
“不必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雪鹤离开了这里,仲春缓缓转身,看向了檐上的飞鸟,对着那鸟儿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而后这只鸟便轻轻扑打着翅膀离开了这儿……
…
小七院中。
星月稀疏,朦胧月色下夹杂着渐渐复苏春意的晚风,闻潮生、朱白玉、阿水、小七围坐于兽皮毯上,饮酒畅聊。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没等我去救你,自己从龙潭虎穴之中跑了出来,有能耐,敬你一杯!”
朱白玉见到闻潮生活着,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兴致勃勃地买了几坛酒,要请闻潮生共饮。
闻潮生与他碰杯的时候,心中想过:若是等着你来救我,只怕得有百十条命才够。
朱白玉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与实力,可面对仲春几人以及他们的势力,显然有些不太够看。
“对了,你当时说,自己有离间计要用……我着实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让一众老江湖上套的?”
见三人皆兴致勃勃地望着他,闻潮生仰头喝了一口酒,道:
“说来荒唐,我为了使用离间计编撰了一个谎言,暗示他们有第三方的势力存在,并且目的也是沉塘宝藏……可你们猜怎么着?”
“到了万石峡,我才发现我自己根本没说谎。”
“真的有第三方势力。”
“不是仲春,不是我们……而是宁国公的残部。”
闻潮生说完,对着朱白玉道:
“你还记得你先前跟我提到过,你发现雷明在路上悄悄留下了「东西」 么?”
朱白玉点头,微醺微奋的目光犀利:
“他真的有问题?”
闻潮生:
“万石峡的那一场埋伏劫杀,多半便是因为这个叫雷明的人。”
他将万石峡之后的事情慢慢讲述出来,三人蘸着酒听,听得心惊肉跳,寒气上头。
“那桃竹仙命这么大,被钩刃那么钩一下,还能活?”
阿水眉头一皱,她自己许多次被利器穿刺,皆靠着「不老泉」挪移肺腑,如此才能活下来,而桃竹仙可是硬吃这一下,却只是发了个烧。
“天海以前有些蛮荒族群,他们的体魄是要比正常人强健很多,我以前在窑子的时候,偶尔见到江湖纷乱,有人被砍得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最后甚至还没死,全部塞了回去,逃了很久才倒下的……”
小七提起当初的事情,目光迷离,偶尔闪过一丝畏惧,不知是畏惧当年的那段时光,还是那段时光里的某些人或事。
朱白玉喝光两坛酒后去了趟茅房,回来后感慨道:
“看上去这回真是挖到不得了的东西了,不但引来了平山王,甚至连宁国公的旧部都抖了出来……”
他虽然看上去有几分醉意,但思维仍旧清醒:
“潮生,广寒城你就先别去了,那头着实危险,如今待在苦海县这等偏僻之地正好,等避过这一阵子风头,你就回王城。”
闻潮生端着酒碗轻轻跟一旁的阿水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道:
“你自己去?”
朱白玉拍拍胸脯:
“我就是专门为齐王处理这些江湖琐事的。”
“此行的确风险巨大,我没有把握能保护你,先前答应过院长护你周全,我不能违约,所以……”
闻潮生端着酒碗晃晃悠悠,望着里面闪烁的月亮与群星,缓声道:
“此行的确危险,但又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
“桃竹仙回去之后,无论仲春是否找出了内部的细作,她都会知晓宁国公残党的存在。”
“两方既是死敌,又都实力强大,只要他们一对上,我们反而会安全许多。”
朱白玉目光闪烁:
“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闻潮生看向他:
“你问我?”
朱白玉理直气壮:
“我不应该问你么?”
闻潮生愣住了一下,随后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注视,他一偏头,发现阿水在看他的酒碗。
“你在看什么?”
阿水拍了拍自己的酒坛,里面空空如也。
闻潮生沉默片刻,把最后半碗酒递给她,而后对着朱白玉道:
“等事情再发酵几日,然后咱们就要准备「点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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