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白莲教在山东搅得天翻地覆,引得朝堂之上文武群臣争论不休、吵得沸沸扬扬之时。
江宁率领大军从贵州进入四川,抵达成都后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请客狂人蜀王朱至澍得知消息,忙不迭地邀请江宁、朱由检等人至蜀王府,大摆筵席,宴请三日。
这一番盛情款待,可把江宁和朱由检直接吃吐了。
随后,朱由检向朱至澍移交了皇明卫中战死的蜀藩下辖宗室的骨灰,并在蜀王府宗庙前举行了庄重的祭奠仪式。
蜀王府下辖所有宗室皆前来祭拜,信王朱由检与蜀王朱至澍身着孝衣,带头跪地跪拜。
虽说加入皇明卫的宗室都放弃了皇族身份,但毕竟都是老朱家的血脉,也是朱至澍的叔伯兄弟、子侄晚辈。
祭奠仪式结束时,蜀藩下辖不少年轻子弟纷纷跪地,请求加入皇明卫,为国效力,为战死的蜀藩兄弟们报仇雪恨。
见状,蜀王朱至澍不禁称赞道:“蜀藩一脉,没有孬种,皆是大明的好儿郎!”
他还郑重承诺,所有参加皇明卫的蜀藩宗室子弟,其家中老幼的赡养,他朱至澍全力承担。
同时,他鼓励蜀藩下辖的宗室子弟,要好好为国家出力,将来上了战场,切不可丢了朱家子孙的豪迈气魄。
朱由检看着眼前一众叔伯兄弟、子侄晚辈,原本想开口拒绝,但众人再三恳请,他只好下令将这些主动请缨的宗室子弟,全部收入皇明卫中。
同时,他郑重表示,返回京城之后,会亲自将战死的皇明卫朱家子孙的牌位,供奉在大明英烈祠,让他们享受百姓的香火。
他坚定地说:“朱家儿郎的血,不会白流!”
在场众人听后,无不神情激昂。
如此场景,就连江宁、老魏、秦良玉等人也深受触动。
随后,江宁下令大军再次启程。
就在大军开拔之时,只见一队人马朝着江宁等人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江宁并不认识他。
待对方停下,缓缓从队伍中走出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女,身着一袭青衣。
少女眼眶泛红,正是田如意。
朱由检看到突然出现的田如意,整个人为之一怔,旋即赶忙策马迎了上去。
这时,身旁的秦良玉轻声提醒江宁,那位中年男子,便是田如意的父亲,黎州田良之子田明遇。
江宁听闻,遂领着秦良玉等人上前。
田明遇见此,也赶忙下马,恭敬回礼。
此时,朱由检已牵着田如意的手,走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小姑娘双眼通红,没过多久竟哭泣起来。
朱由检赶忙轻声安慰。
江宁在一旁看着自家小老弟如此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许久之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返回队伍。
田如意看到秦良玉,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撒起娇来,亲昵地叫着“小姨娘”。
秦良玉满眼皆是溺爱之色,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
眼看天色渐晚,最后众人相互道别,大军继续踏上征程。
一路上,朱由检一副失魂落魄、精神恍惚的模样。
老魏在一旁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冒火。
江宁瞧着自家小老弟这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魏赶忙跑到江宁跟前,说道:“江大人,您瞧瞧殿下如今这样子,您总得劝劝吧!”
江宁无奈地摊开手,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儿,我怎么劝得了?”
老魏听了,当场愣住。
这时,一旁的秦良玉开口道:“还是末将去劝劝吧。”
只见她策马来到朱由检身旁,劝说道:“殿下不必如此忧心如意。待回京安顿好之后,臣便请如意来京做客,到时殿下就能与她再次相见了。”
朱由检听了,这才回过神来,想到秦良玉是田如意的小姨娘,若由她出面邀请田如意到京城做客,自己就能和心上人重逢了。
顿时,他脸上恢复了血色,脸色微微泛红,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小姨娘了。”
看着朱由检那窘迫的模样,秦良玉不禁微微一笑。
经秦良玉这么一安慰,朱由检缓过神来,又和江宁、老魏等人有说有笑起来。
当天晚上,大军安营扎寨休息。
李若琏赶忙拿着各地送来的最新情报,交给江宁查阅。
江宁坐在火堆前,认真翻阅着各地情报。
看到山东的情况后,他心中大喜。
没想到张五爷办事还是一如既往地靠谱,竟然把张文和这小子派到山东去了。
张文和也没辜负所托,居然怂恿徐鸿儒登基称帝,还为此把邹县的孟府给屠戮了。
如今又领兵前往曲阜,准备逼迫孔府向白莲教称臣,上表拥立徐鸿儒登基称帝。
江宁忍不住站起身,连说三声:“好!好!好!”
在场众人见江宁如此激动,都面露疑惑。
老魏率先开口问道:“江大人,这是遇到啥好事了?
说出来,也让大家跟着乐呵乐呵呀!”
朱由检也满脸好奇地盯着江宁。
江宁一下子愣住了,山东这事儿牵扯太大,自然不能说出去,一旦走漏风声,那可就是天大的乱子。
思索片刻后,他尴尬地笑着说:“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老郭在陕西那边盗墓,又给国库搞了几百万两银子。”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搞半天是郭允厚盗墓这事儿。
这时,老魏满脸疑惑地说:“江大人,您之前不是已经给郭老扣传过书信,禁止他再盗墓了吗?
这老小子怎么还敢顶风作案?”
坐在一旁的朱由检笑着说道:“魏公公,你急啥呀?
郭老扣盗墓挖出来的金银珠宝,全都充入国库了。
他连自己的脸面和名声都不顾了,你操那份心干嘛?
再说了,真出了事,还有二哥给他顶着呢。”
江宁听了,顿时脸色一黑,心想自己这小老弟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知,就在这时,老魏也赶忙赔笑着说:“殿下言之有理。老郭盗墓这事,虽说上不得台面,但能给国库捞银子,倒也不算太寒碜。
江大人,您说呢?”
江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魏公公,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了之后,你可千万别激动。”
老魏满脸疑惑,心想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上自己了。
最后,他满脸堆笑地说:“江大人,您尽管说。
咱这一路走来,可都是刀口舔血,死人堆里打滚,什么阵仗没见过?
不管啥事,咱家都扛得住。”
江宁笑着说道:“刚才忘了说,郭老扣如今带了上千人的队伍,在秦岭山里没日没夜地挖。
挖出来的金银都充入国库,珠宝古玩则由秦商商有德代为出售,如今都已经开始接受各地富商的订购了。”
老魏听了,暗自惊叹道:“这郭老扣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拉起了上千人的队伍集体盗墓,真是活久见啊!”
江宁嘿嘿一笑,接着说:“对了,魏公公,刚才忘告诉你,老郭手下那一千人,全是你东厂的,带头的还是你干儿子孙云鹤,据说已经拜了老郭为师,专门学习盗墓呢。”
老魏听了这话,整个人瞬间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气得脸色铁青,骂道:“郭老扣,我上早八、咱家跟你势不两立!
你想给国库捞银子,自己去呀!
好歹你也是一部尚书,居然拉着咱家东厂的人跟你去盗墓,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江大人您给评评理,咱家容易吗?”
说着说着,老魏竟当场哭了起来,“咱家这些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没日没夜地干,好不容易积攒点功德,全让这老东西给败光了。
咱家到了陕西,非得跟这老东西拼了不可,你们谁也别拦咱家,谁敢拦咱家跟谁急!”
看着老魏情绪如此激动,江宁目瞪口呆,就连朱由检、李若琏等人也都愣住了。
看着老魏哭得死去活来,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安慰。
江宁心里也犯起嘀咕,寻思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火了。
老魏一心想着积攒功德,可郭允厚却带着东厂人马在秦岭深山里没日没夜地盗墓,这对老魏来说,可不就是釜底抽薪嘛。
他不禁担心,老魏这把年纪,心脏能不能受得了。
想到这儿,江宁赶忙尴尬地笑笑,开口安慰道:“魏公公,你别太着急。
咱们用不了几天就能到陕西了,到时候我帮您好好劝劝老郭,让他别再这么干了,你看咋样?”
老魏听了这话,停下哭泣,拿手绢擦了擦眼泪,随后问道:“江大人,咱家就想问您一句,郭老扣盗墓这事,真不是您教的?”
江宁听了,当场愣住,随后一脸严肃地说:“魏公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咱们同朝为官,我江宁的人品和道德操守,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去教郭老扣,盗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呢?”
谁知,坐在一旁的朱由检却嘿嘿一笑,小声嘀咕道:“二哥的人品,大家确实有目共睹,至于操守嘛,还真不好说。”
江宁一听,怒目看向朱由检,朱由检赶忙闭上嘴巴。
看着老魏那仍带怀疑的眼神,江宁无奈之下,一脸正色地说道:“我江宁在此再次发誓,郭老抠盗墓这事,要是我教的,就让郭老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魏公公,这下您总该信了吧?”
在场众人听着江宁立下如此毒誓,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就连老魏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