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这个世界太狭隘了，只有大地和海洋以及天空，你们没有人思考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一颗星球，不，你们甚至没有星球这个概念。”
“或许你们觉得这是正常的，但叫我来说，这个世界疯的厉害。”
林哲如此说着，咳嗽了一声，不顾掌心中的鲜血，他盘腿坐了下来。
魔王默默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实际上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动作了，魔王没有解决勇者，但是他已经彻底废掉了对方的反抗能力了。
他已经将勇者的核心贯穿击碎，林哲还活着。
但也仅仅是还活着，他余下的生命已经相当有限。
“你想要说什么，最好快点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魔王只是如此催促道。
林哲苦笑了笑，终于费力在地上坐好了。
自己还是输了，他以为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够打倒魔王，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接近做到了。
但很遗憾，还是差那么一点。
他们还是输了。
核心被击碎了，林哲能够感觉到自己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灵能尽数泄露了出去，真理之钥也因为失去了灵能的浇灌，回归了原本的匣子模样。
便是生命也在快速的离他远去。
他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如魔王所说。
林哲并不担心魔王会这样杀死自己，因为自己所说的话对于对方来说极为重要，这就是对方存在的目的。
“灵能，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灵能。”
“这种本该只存在于世界内侧的恐怖能量在外侧四处散落着，它不应该这样存在的。至少它不该这么轻易的让外界的生命体获取。”
“灵能是构成这世间万物的能量，它甚至能够直接制作复杂的智慧生命，你的那些孩子们便是如此来的。作为这个世界的基础，它太容易被污染了，随意被改变性质。”
“所以呢？这和你所说的你能够对付外头那些怪物又有什么关系。”
魔王止不住有些烦躁，这样被对方牵着走的感觉让他很不愉快，他很想要干脆的解决掉对方算了，可是勇者所说的话又太过于重要了，他没办法就这样杀死对方。
“当然有，祂便是这样被创造出来。”
“这个世界的生命没有灵魂可言，生命死之后，记录存在的灵能便会回归原初之海，直到新的生命诞生，再重新注入。”
“而在这些亡者的资讯冲刷之下，祂便这么诞生的。”
“祂立刻察觉到了大陆外那些恐怖的存在，祂想要活下去，就和那些亡者一样。于是，祂试过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无济于事。最终祂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制作出你来。只要将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存在全部合众为一，祂便有了能够与外界那些怪物对抗的资本了。”
“这就是你诞生的过程，魔王。”
接连的话语，让本来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林哲几乎快要抵达了极限，身体内最后仅存的力量也越发稀少，他甚至连维持坐姿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索性，他直接摔倒在了这片夜晚的荒原之上，目光看着遥远的星空。
魔王走了过去，进入了林哲的视野范围之内，他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快要死去的勇者。
“你觉得这种事情，我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你觉得你的诞生是神圣的使命，我们不过是被淘汰的废弃残渣，没有资格挣扎。可是你想过没有，在这个世界你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就好像你吞噬我们一样，你早晚也会被其他怪物吞噬，直到整个世界诞生了一个唯一意志。”
“像这片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压根就没什么稀奇的，不如说老生常谈。你觉得那些扭曲的怪物是如何诞生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像这样的轮回罢了。”
魔王的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外头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来的，勇者在骗他？
不，他的说辞是合理的，可如果是这样……
“你似乎也想到了，你起步的太晚了，就算你完成了整个大陆的吞并，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可是在外头有着比起你不知道早起步多少年月的存在，你和那种怪物比起来还是十分弱小，你带领我们活不下去，你终究还是会被其他怪物吞并。”
“你别觉得你可以藏匿，或者逃跑。当你完成那一步的时刻，其他怪物便会立刻注意到你的存在。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是觉得这里太昏暗了，没有瞧见而已。可你一旦成为了那样的存在，便会立刻变得显眼。”
“那你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在这一刻，魔王骤然变得暴怒，说是气急败坏也没关系，毕竟勇者的这番话语几乎否定了他存在的正确性。
嘴角止不住又流出一道鲜血，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
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林哲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其实祂一开始的做法就是正确的，只是求生欲让祂变得越来越疯，步了其他前辈的老路。说到底，祂们这样的种族意志的集合体就不该诞生，灵能这种玩意儿太容易被污染了。祂们被那些死者的欲望吞没，不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不过祂们终究是没有彻底疯掉，当面对完全无法抗衡的庞然存在时，祂选择了散去灵能，遮掩自己的存在。只不过随着种族的强大，祂们也越发强大了起来才起了反抗的心思。最后变成了这样的死循环。”
“所以说，关键在于只要有一个让祂们这些怪物都觉得决然不能抗衡的庞大存在出现，祂们自然而然的便会老实下去。这样，这个死循环也就被解开了。”
“所以说你必须死，魔王。”
“抬头仰望星空吧，你们的目光都太过于狭隘了，所以才觉得自己强大，浩瀚无穷的宇宙才是真正恐怖的深渊，遮蔽起来，躲藏起来吧，你们这些蠢货，哈哈哈……”
林哲笑着，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他马上就要死了，甚至连星空也映照不进他已然失去了光彩的双眸之中。
而魔王也顾不上勇者了，他抬起了头颅，仰望夜空。
整片星空仿佛了活了过来，魔王诡异的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见那一直高悬夜空的双月，其中一轮月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向着他砸了过来？
他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是勇者的力量？
魔王他不明白，只是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事情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抵挡不了那颗月亮的撞击。
他必须快些逃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