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1年12月31日。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这天具有特殊含义,在世界各地的文化习俗中,很多种族和国家都会选择在这一天过节,但在不同地区节日的庆祝含义不尽相同。不过本质上都是过节,只需要庆祝就好。
无论往日的生活再怎么贫苦、难捱,这天所有人都会是快乐的。
沃尔德吉德。
它并非一个人名,而是精灵族的传统节日。“沃尔德”,它是一种生长在星落森林的独特树种,它的树汁既可以药用,也可以经过一系列加工做成颜料。那么“沃尔德吉德”呢,它又有什么含义?
沃尔德吉德,意为“命运和人生的诗歌”。
将命运与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精灵们会在这天尽情讴歌“生命”与“自由”,人们都会汇集在精灵圣地入口前的小广场处,为代表三位造物主分身特玛、切洛维克、斯洛特的三棵树上抹上沃尔德支撑的颜料,祈祷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之后也能自由快乐的生活。
这天,李时雨竟然是被汪达叫醒的。
真是稀奇。
往常李时雨总是醒的最早的那个,可汪达眼见着都要七点了,李时雨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于是晃了晃他。
“嗯……”
李时雨醒来了,但眼睛无法立马睁开,他勉强撑开左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天花板,又因为窗户透出的光被迫闭上了眼睛。
闭眼前,他看到了床边那团橘红色。
只能是一个人。
李时雨揉揉眼睛,迷糊说着:“怎么了,汪达。有什么事情吗,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汪达蹲在李时雨床头,将下巴搁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他:“今天过节啊,时雨。我想着已经七点,你应该快醒了,干脆就直接把你摇醒了。”
“已经七点了吗……”
李时雨闭着眼睛,转身去拿床边桌子上放着的怀表,摸索了好半天都没碰到。
“嗯?掉下去了吗。”
李时雨睁开右眼。
眼前还是看不清,汪达知道李时雨的意思,直接将桌子边上的怀表塞进他手里。
“谢谢。”
“不客气。”
打开怀表,凑到眼前。
的确。
已经七点,该起床了。
将怀表重新放在桌子上,心里倒数十个数,李时雨躺在床上伸个懒腰,这才慢慢坐起。
他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待一段时间,精神来了,眼睛也能适应光亮,李时雨两只眼睛都睁开。他第一时间看向左手边蹲在自己床边的汪达,他正在将半掉在床边的被子捞起来,重新放回去。
这么看一点都不像小熊,倒像是小狗。
出于对小动物的难以抵抗力,李时雨不禁伸手去搓了搓他的脑袋,汪达前晚被瑞文西斯剪坏了头发,季阿娜给他修短,现在毛毛躁躁的,像个刺猬,很扎手。
汪达指着被子问:“时雨,这么热的天,你睡觉盖被子不觉得热吗?”
天气炎热时,汪达从来都不会盖被子,即使都这样了他都觉得热,如果盖上被子,那整张床不就变成锅了吗!
李时雨摇头:“可能这是我家的习惯,汪达,从我小时候开始,哪怕是再热的夏天,我家都会给我的肚子盖点什么东西才能行,不然感觉不安全,担心肚子会着凉。”
“肚子着凉?”
汪达不明白。
肚子着凉怎么了,那不更好一点吗,那么热的天冷一点没有坏处。
“汪达,你忘了吗,我只要有温差变化就会感冒发烧。”
“啊……”
汪达恍惚。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这么一说,时雨你的确要好好盖被子才行,不能着凉。”
“是的。”
李时雨下床,没有看到隔壁床的麋鹿,于是问汪达:“汪达,麋鹿呢。”
“他说他要去给他的未婚妻寄信,乐伊思歌德说他天还没亮就出去了,大概中午就能回来。”
乐伊思歌德安排的是下午去圣地,以麋鹿的脚程,一整个上午足够一个来回。
两人走出房间,准备下楼,正好撞见也要下楼的阿列克吉和傅尔哈。
李时雨:“早上好。”
汪达:“早上好,傅尔哈,阿列。”
傅尔哈笑嘻嘻的点头,阿列克吉有礼貌的和他们打了招呼。
四人结伴往楼下走去,傅尔哈脚步小心,因为还有人在休息,他要是不控制自己走路的力度,整个屋子都会颤抖。
李时雨寒暄:“昨晚睡得好吗?”
傅尔哈拍拍肚子:“挺好的。就是昨天的晚饭我吃了太多肉,有点消化不良,躺在床上怎么都没睡着,后半夜才睡着的。”
阿列克吉说道:“我听大哥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后面我跟着这声音迷迷糊糊睡着的。”
“傅尔哈翻身的声音很像摇篮曲吗。”汪达问。
“其实不算的,但是他翻身有规律,于是我就在心中想起了相同节奏的诗歌,自己在心中悄悄跟着唱,很快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竟然还能这样?
汪达感慨吟游诗人一定不会有失眠症状,毕竟他们能哄自己。
傅尔哈躬身,拍拍阿列克吉:“阿列,昨晚你该唱出来,说不定我也能更早睡着,对吧。”
“啊……”阿列克吉挠头,“如果大哥你今晚还睡不着,我就唱出来哄你睡觉吧。”
傅尔哈笑着:“今晚我可不会吃那么多了!你没有机会啦。”
四人来到楼下。
乐伊思歌德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有其他人在。
李时雨注意到厨房里咕噜噜的熬煮什么,不是早饭,昨晚乐伊思歌德说了今天的早饭是各种水果、饼干和牛奶,按照前面几个月的用餐习惯来看,牛奶是不会加热的。
乐伊思歌德注意到四人,放下书,挥手,指向身后的门:“一小时前安图就出门了,他说要去看一眼‘山神’的情况。”
其实就是想出去飞一圈。
他是翼人,不飞他难受。
傅尔哈走到桌子边,随手扯了根香蕉开始吃起来:“乐伊思歌德女士,今天上午我们要做些什么吗?话说今天不是‘沃尔德吉德’吗。”
“是的,节日快乐,各位。祝你们的生命能继续自由生长。”
四人照着乐伊思歌德这样回应她。
乐伊思歌德认真想了想:“其实节日这天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主要是为了下午出门做准备。每个人要在出门前将黄色、蓝色的颜料绘制在自己脸上。放心吧,我的颜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用普通的水清洗是不会消失的,需要用特殊的水来清洗。喏,就是厨房里正在熬制的。”
原来那是清洗颜料的水。
“竟然还要特殊的水清洗吗!”
汪达震惊,想着自己是否会画好。
傅尔哈思考着,他看向另外一张桌子上的颜料:“我要不要现在就画呢,毕竟我脸比较大,会好很耗费时间。”
“哈哈,当然可以啊。你需要画笔吗,傅尔哈。”
乐伊思歌德站起来,从门口的柜台中拿出几支笔,看上去就像画家们专门使用的画笔,她特意挑出最大的一根笔递给傅尔哈:“这个拿去用吧。如果手上沾上了颜料,那就要等上一段时间,因为那锅水还很烫。”
傅尔哈接过,歪头道:“那我还是先去吃早饭吧,现在画的话,我手上一定会沾上颜料的。”
傅尔哈抬手,他的两个大熊掌一捏一捏的。
除了黑黑的肉垫,全是棕色的熊毛。
肯定会沾上!
乐伊思歌德赞同他的想法,然后告知众人牛奶在厨房中,水果和饼干就在桌上,随便吃,不要客气。
李时雨看到桌子上还有两个完整的西瓜,西瓜水分含量足,想着早上吃西瓜的话会很快就饿了吧。
众人洗漱后坐到位置上开始吃早饭,傅尔哈在李时雨的注视下,把那两个西瓜全部掰开吃了。
真吃啊……
瑞文西斯和季阿娜也下楼了,打完招呼后,瑞文西斯跑到桌前,看着那两盒从水变成的颜料,乐伊思歌德刚站起来说自己这里有画笔,结果瑞文西斯的手指就沾上了。
“啊……”
瑞文西斯顿时僵在原地,将手指拿起来。
乐伊思歌德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告诉她有画笔的最好时机。
瑞文西斯本以为有一个玻璃罩在上面的,她想把颜料拿起来好好看,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了,将颜料的反光错以为是玻璃的反光。
这下好了,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是蓝色的了。
“呜哇。”
瑞文西斯迅速转身,迅速跑到乐伊思歌德身边:“乐伊思歌德,这个用水能洗掉吗?”
乐伊思歌德摇头。
“呜哇!啊嗷——”
瑞文西斯口中不停怪叫。
看到从屋外刚洗完手回来的季阿娜,她没有去问手上颜料的处理问题,而是凑到季阿娜身前,问道:“季阿娜,你喜欢蓝色吗。”
“不算讨厌,怎么了?”
“伸手。”
季阿娜不理解瑞文西斯的做法,但还是照做。
瑞文西斯直接将没有干透的蓝色颜料往她手心一划。
诶!
现在季阿娜手心多了一道蓝色的痕迹。
“哈哈!季阿娜,你也洗不掉了!”
瑞文西斯大笑着跑到桌子前,顺走一个苹果,头也不回地直接从季阿娜身边跑到了室外。
季阿娜怎么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看看手中两道蓝色颜料,又回头看看早就跑没影的瑞文西斯。
最后,她只是轻笑:“一天到晚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季阿娜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冷静地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坐到桌前开始吃早饭。
汪达有些担心:“季阿娜,你手上的颜料不去洗掉吗。”
季阿娜摆手:“没事,汪达,这点不算多,如果不小心误食是不会中毒的。”
这样就好。
似乎是见季阿娜迟迟都没有跟着自己跑出来,瑞文西斯的苹果都啃完了,探个脑袋在门口张望,发现季阿娜竟然已经坐在桌子旁好端端地吃起了早餐。
瑞文西斯惊呼:“季阿娜,你洗掉了颜料吗?!”
季阿娜还在喝着牛奶,只能把左手摊开展示给瑞文西斯看。
颜料还在上面。
“那你怎么不追我。你不应该感到愤怒、生气吗。”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瑞文西斯。”季阿娜放下牛奶,舔舔上嘴唇残留的奶渍,拿起一根香蕉,“我追出去,岂不是和你一样幼稚了吗。我还要吃早饭。”
“啊呀!早知道你要这么做,我就不跑了。可恶的季阿娜。”
这不显得自己很像个傻子吗。
瑞文西斯跑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恰好杨天宇和二十四从楼上下来,经过瑞文西斯身边时,杨天宇一直盯着瑞文西斯右手蓝色的手指看,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要画在脸上吗。
瑞文西斯换了只手拿牛奶,用右手比了个剪刀手展示给二十四还有杨天宇看:“好看吧,新造型。”
两个蓝色的手指还勾了勾。
杨天宇没有动作。
二十四点头附和:“很有个性。”
“是吧!”瑞文西斯笑嘻嘻的,“恬不知耻”地坐在了季阿娜身边,一把抢过她已经剥好的香蕉直接吃了起来。
季阿娜都懒得说她了,她早就对这种不按常理的情况适应了。
该说不说,瑞文西斯相当幼稚。
如果没记错,她和季阿娜都是十一月份的生日,已经年满三十三。
她真的三十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