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河被丞相这话给惊到了，这老东西合着不是来作证，是来趁火打劫相儿媳妇的。
就他家那两个都心上有人的儿子，他好意思提。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河一把按住楚景珩后颈，让他头点地，一边激动的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赵医女人品，相貌，医术都是空前绝后，臣非常敬佩她为人，若她看得上犬子，镇国侯府便是她的婆家，也是她的娘家。”
“别说正妻之位许她，景珩此生也绝不纳妾，若有违背，臣一家只认赵医女，绝不认这逆子。”
楚天河说的气势昂扬，还一边按着楚景珩后颈让他头磕地以表决心。
楚景珩可没那么好受了，他头磕在地上难受不说，他爹还时不时使力压着他后颈，别提多受罪了。
再来，这都哪跟哪，赵九笙看不上他那是肯定的，他也不可能娶赵九笙啊，赵九笙虽好，可自己不适合她。
这种场合下说这些，是要断他姻缘吗？
丞相一听，觉得自己这边差点意思了，连忙补救道：“陛下，我儿也可。”
闻思语跟着太医们也纷纷出来跪下作证，“陛下，赵医女与臣等共事这段时间，深知她为人，臣等愿以性命担保，赵医女清清白白，与皇子绝无私情。”
凌云尧早就被吓白了脸，原本还想皇帝责罚赵九笙，没想到那个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状。
丞相家的居然也承蒙她救过，镇国侯也为她说话。
该死，通通都该死。
事态超出了他的想象，皇帝也没想到一个赵九笙竟救过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人为她说话。
苏砚尘此时站了出来，瞥了一眼凌叙白，眼中略含警告之意。
意思就是让他别出来说话，凌叙白出面，事情发展又不一样了。
他伸手扶着赵九笙臂弯，使她起身。
若非怕人非议，他都想给她裙摆掸掸灰了。
他看着赵九笙，眼神认真，语气温柔的问她，“郡城八百多名虫胎孕妇，是你医治好的对吗？”
他那日不说，是不愿在那时说来让她被过于注意，眼下却是好时机让众人知晓。
但那是她的功劳，就该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让这些酒囊饭袋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赵九笙点头，“是。”
四周顿时哗然，但一想那日奏折上说，姓赵，红衣美丽女子，可不就跟赵九笙对上了吗？
苏砚尘拱手一礼，久久不曾起身，“姑娘救了一座城，姑娘大义，姑娘大恩，苏砚尘在这里替郡城百姓谢过姑娘拯救之恩。”
他起身看向皇帝，方才的温柔眼神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皇上，救治一人有功，以一己之力救治数百人，不取分毫，不留名，此等义举，怎会被皇家富贵迷人眼。”
他侧目看向凌云尧，眼中更是藏不住的厌恶，“七皇子虽出自皇家，自入朝以来，身上毫无功绩，唯有的一件，还是底下人做好他领功，如今对医女调戏笼络不成，便怀恨报复污蔑。”
他每一句话都令凌云尧心神一颤，吓得面如土色，恨不得原地装死。
苏砚尘转而看向皇帝，皇帝自他出面说话就一直提心吊胆，在说凌云尧时，他还稍稍松了口气，这会儿看向他，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臣想问一问皇上，何人教导七皇子君子之风，做人之本，言行规束？如今在这朗朗乾坤都敢做出如此私德败坏之事，私下是否有做德行有亏之事，还得严查。”
“今日皇上若是纵容了七皇子，那么其他皇子纷纷效行，能人异士谁敢入朝为官，谁敢去太医院入职？”
“医女提案通过，也是造福社稷，在民间行医救人的赵姑娘，在宫内被皇子污蔑调戏，最后不得不引咎辞职，还落得个清誉不全之名，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以后谁还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还信天子会为民做主？”
苏砚尘字字玑珠，冷面厉词，说的皇帝也是脸色发白。
单拎赵九笙一事来说，皇帝还能轻拿轻放，训斥凌云尧几句便揭过不提。
可细数赵九笙身后救人功绩来说，她若是得不到公正对待，百姓之间定然怨声载道。
凌云尧早就腿软往后一倒，被人扶住了。
其他臣子们原本不想惹事上身，毕竟有的跟七皇子有利益牵扯，但如今苏砚尘都站出来说了，且赵九笙还救过郡城八百多名孕妇，论功行赏都是一等大功臣。
是以，接二连三跪下，附和苏砚尘所言。
皇帝只觉头痛欲裂，平日里宠着凌云尧也就纵着他一些小错，调戏赵九笙这种事放在其他场合下，他还能给他遮掩下去，如今闹大，当事人状告他，重臣们都替赵九笙说话，如今如何也不能轻拿轻放了。
于贵妃白着脸跪下，“陛下，云尧他还小，或是说话放肆了些，可罪不至此啊！”
苏砚尘冷冷看向于贵妃，“七皇子身为皇子，年十五还不知所谓，担不起皇子重任，也不为社稷百姓着想。”
“赵医女十二岁接生救镇国侯夫人，如今年十六，长七皇子一岁，七皇子又是如何去污蔑她的，于贵妃在营帐内想必不会一句也听不见。”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此事，且待回朝再议。”
回朝发落，也给他点时间考虑。
苏砚尘冷冷道：“皇上，此处朝臣俱在。”
皇帝无奈看向苏砚尘，“太傅认为要如何责罚老七？”
“七皇子身为皇子，言行轻佻，轻薄女官，作风不正。被人拒绝后毫无君子涵养，反而污人清誉，私德有亏，道德败坏，品行恶劣。”
“作为皇子，身上毫无建树，冒贪他人功绩，种种件件，都该当治罪。”
最后几字，苏砚尘咬字低沉清冽，那清冷之姿身上竟让人感觉到了杀气。
皇帝暗暗心惊，知晓这事过不去了。
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凌云尧，那是他最爱的儿子，可是如今却是不得不罚。
“七皇子言行无状，禁闭三月，无诏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