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控制?
想把她永远控制在他身边?
孟笙神情怔愣,脸上的血色褪尽,心里衍生出一丝惊惧。
这个男人……
把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良久,眸子里的光恍惚一瞬,氤氲出几分可笑的悲凉来。
口口声声说爱她等等,结果呢?
他这手段,和之前她假装怀孕,宁微微在她果茶里下药好像没什么区别。
一个想在精神上控制她的肉体,一个想置她于死地。
他今日能给她下这样的药,那明日呢?后日呢?
她望着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仿佛要将杯子盯出一个洞来。
好半晌,等心里那丝恐惧消散后,她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
端起那杯牛奶起身走到角落处,神色轻蔑地将牛奶倒进了那盆不起眼的盆栽中。
等商泊禹洗完澡过来时,看到桌上那杯子空了,眉眼愈发柔和了下来。
“牛奶喝完了?”
孟笙抬起眸子看他。
这个男人,每次都会给她刷新不同的认知。
曾经的她是有多瞎啊?
过往那些点点滴滴,现在回忆过去,就都成了嘲笑她蠢的证据了。
是真的蠢。
不过,现在看穿的他羊皮下的狠毒,总比梦里她抱着女儿的尸体,抱着骨灰盒投湖自尽要好吧。
是啊。
现在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已经喝了。”
她收敛心绪,不动声色地汲口气,笑着回。
商泊禹听言,微微放心下来。
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柔声问,“还在忙?美协那边又有什么事?”
孟笙随口回道,“美协和教育局合作,想趁着京大还没放寒假,准备弄个学术研究讨论会,
京市其他几个美术馆都会参加,还有法国的兰息美术馆,大概三天左右的样子。”
商泊禹心疼道,“那你这是又有的忙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要当着许多同行和学生前辈讲课,心里没底。”
孟笙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等明天上午去美术馆开个会好好商讨一下吧,我现在犯愁也没有用。”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房吧,好好睡上一觉,你明天才能有更好的精神去处理这些事情。”
孟笙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缓缓露出一抹笑,“我先给美协那边回封邮件,你累了的话,就先去休息吧,不用等我。”
“没事,也不困。”商泊禹伸手拿过牛奶杯子,“那我先下去把杯子洗了。”
孟笙看着他手里捏着杯子,眼底的柔和笑意瞬间散尽,像一湖没有任何波纹涟漪的清水。
翌日一早,餐桌上摆着的,除了丰盛的早餐外,她坐的那边,还放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孟笙拧眉。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她对他递来的饮品,产生抗拒和提防。
她故意皱了下眉,“怎么又是牛奶?”
商泊禹微顿,“不喝牛奶?那豆浆?我现在去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张姨,你给我倒杯果汁来就好了。”
商泊禹笑了笑,没露出任何异样来,“老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孟笙身形一顿,缓缓抬头看他,那丝淡淡的芒,再次流转起来。
声音轻缓,“怎么突然这么问?”
商泊禹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音色温和又深情,还透着几分明显关切和心疼。
“都一个月了,你这气色还是没恢复完全,我有点不放心,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能自已强撑着,知道吗?”
孟笙不知道他昨天在那杯牛奶里下了多少药量。
但总归不会太多,不然影响了牛奶原本的口感,她岂不是轻易就能尝出来?
想来昨天是第一次,第一次的药效应该不可能太大。
她展颜一笑,“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不舒服肯定会说的。”
“真没事?”商泊禹状似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嗯,真没事。”
“那就好。”商泊禹给她夹了个虾饺,“趁热吃。”
孟笙没急着吃那个虾饺,而是先把那碗浓稠的黑米粥喝了,再剥了个水煮蛋,虾饺只咬了口边缘意思意思了下,就放下了筷子。
“就吃饱了?”商泊禹见状问。
“嗯。”孟笙抿了几口果汁,“吃不下了。”
商泊禹听后,也没再勉强,只是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然后和她一块离开了月之下别墅。
十一点左右,她倒是意外收到了裴欢发来的消息。
两人在美术馆附近一块吃了个午饭,相谈甚欢,对于商泊禹和裴家秘闻的事情只字未提。
孟笙还邀请她在展览看了半个小时。
临近三点,裴欢就离开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孟笙正准备小憩一会,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
【宁微微今天晚上回京市,住在悦澜府邸。】
这简短的文字映入她沉静的眸子里,让她的手指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不是在素州保胎吗?
看来,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无恙了。
回来了也好。
她现在不就是在等宁微微回来帮她制造离婚的契机。
只有她,才能让她的离婚显得不那么突兀。
宁微微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极佳的推动者。
更何况……
现在商泊禹已经丧心病狂到给她下药的程度了。
这个龙潭虎穴,她真是待得够够的了。
孟笙扯了个嘲弄的弧度,从通讯录里拨通私家侦探的电话,“宁微微今天晚上会回来,悦澜府邸,
麻烦你这些天帮我盯着她点,我要她的所有行动轨迹和动态。”
电话那头的私家侦探愣了下,随后说道,“孟小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还是老价格?”
“好。”
“那您放心。”
私家侦探愉悦地挂了电话。
孟笙抿了抿唇,收起手机,在沙发小憩了半个小时。
今天晚上因为美协和教育局合作的研究讨论会,时间紧迫,就在三天后,她今晚加了会班。
回到月之下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从去年她母亲去世后,热牛奶基本是她每天睡前都要喝的东西了。
孟笙洗完澡出来,商泊禹又端了一杯热牛奶上来。
她顿了下,仿佛听见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应该是短信。
但内容她已经猜到了。
商泊禹又在这杯牛奶里下药了。
昨晚能把牛奶轻松倒了,那是商泊禹不在。
现在当着他的面,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