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生脖子一挺,鼻孔里喷出一股恶气,手指着陈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忍你,你不要得寸进尺,而且你当上厂委主任后,在机械厂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你没有!仗着以前一点小功绩,在这里耀武扬威而已。”
陈清一怔:“刘厂长,你这话就好像指责一个战士,你不就是死过一次吗?现在当上将军了,怎么不再死一次给我看看?”
“你不要诡辩!”
“我诡辩?厂委肃清风气、效率提升、思想提升,无论机械厂下达什么任务,我们厂委完美完成,这不算功绩?作为厂委主任,我带领着所有人好好干,不算功绩!我就该像是以前一样,将性命置之事外,不顾一切的去干常人所不能干之事,唯有靠这些,我陈清才能站上厂委主任的位置是吗?!”
陈清目光愈发深沉,“管理厂委的下属是我本职工作,我培养着他们,让他们尽可能发挥自身优势,我任务我完成的很好,我领这份工资,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有异议者,那就站出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广生面色铁青。
办公室寂静无声。
许多人都觉得刘广生借厂委的事情发难陈清很愚蠢。
当过领导的都懂,管理下属,并不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做方案、执行方案更简单。
厂委六个部门。
心思各异。
但陈清会将他们安置好,还会激励他们向前,已经很不错了。
最近风声鹤唳,大家都害怕自家厂长思想教育不过关,但机械厂不需要操心,因为陈清早早派副主任严抓思想。
更何况陈清才管理厂委三、四个月,她能把厂委管的服服帖帖,足以证明,她领导力之强悍。
田副厂长打哈哈:“那个,咱们建宿舍的事情往后再议,我们这次主要任务呢,是选拔分厂的厂长和副厂长。”
之前陈清被委任副厂长,陈清一口回绝了。
刘广生大言不惭的劝陈清:甘于吃苦,敢于斗争。
陈清发火骂回去,才把这件事给搁置了。
如今旧事重提,众人视线忍不住往陈清身上飘了一眼。
陈清面若冰霜。
众人纷纷收回视线,聊起推荐的人选。
刘广生被众人忽略,只觉得下不来台,他明明已经很尊重陈清了,只是利用她的名声,为机械厂谋福利而已,这有什么不好的?!她不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吗?!
还有副厂长这件事,他举荐陈清当副厂长,二十一岁的副厂长啊,说出去多么了不得,结果陈清气得像是他要害她一样!
简直是不识好歹。
会议里众人叽叽喳喳,各自发表着意见,陈清突然插话,平静的掷下一颗炸弹:“我反对分厂厂长人选,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刘厂长亲戚,他更是要能力没能力,要资历没资历,要阅历没阅历,连厂长的边都够不着,如果他担任分厂厂长,我就去举报所有选择他的人。”
讨论热烈的氛围蓦地一静,毛建国捂着心脏,想要大喘气,她这是又和厂长硬刚啊。
要不要每次开大会都那么吓人!
刘广生气得鼻孔冒烟:“陈清,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清直视着他,笑容变得越发浓艳:“刘厂长,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那个甘愿挨打受骂的人呢?”
她拿起纸笔,目光扫向全场:“大家表决吧,谁愿意选择刘厂长亲戚,就不要说话,不愿意的附议即可。”
刘广生气得浑身哆嗦,分厂厂长本来他已经决定好了,也打点好了,机械厂领导人们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可被陈清一搅和,分厂厂长的位置,肯定没了!
田副厂长血液都沸腾了,还是陈清厉害,直接砍掉刘广生谋划几个月的分厂厂长之位,待会刘广生肯定要气到呕血,哈哈哈哈哈,当陈清针对他敌人时,这滋味,实在是太爽了!
林主任:“附议!”
邓美华:“附议!”
胡铁山:“附议!”
金大柱:“附议!”
……
附议声不断,田副厂长故意叹了口气,最后才说:“附议。”
刘广生气得大喘气,秘书识趣给药,他手指哆嗦的看向陈清。
陈清微笑:“阻挡机械厂一手遮天的厂长借着职务之便,培养无能亲戚上位,这,算不算我厂委主任的功绩?”
田副厂长捏着大腿忍笑:算!太算了!
但面上他一脸愁苦,“哎,厂长,你看这事儿办的,不如先让厂委主任喊他们人事部的职工选拔出一批适合当厂长、副厂长等人选,我们再进行表决吧。”
陈清:“我没有异议,毕竟我作为厂委主任,要时刻做出功绩。”
刘广生感觉喉头腥甜,他真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邓美华见刘广生面色是真的不对劲,说道:“厂长看着身体有些不舒服,事情到这吧,选拔分厂领导的事情,就劳烦陈主任多多费心了。”
陈清:“应该的。”
散会后,厂领导们依然在议论纷纷,主要是聊刘广生有点太急功近利了。
刘广生想要培养自己亲戚当上分厂厂长,这无可厚非,但拉着陈清去分厂,明摆着是清楚亲戚不行,让陈清来忙。
陈清反对之后,又总是针对陈清,哎……
遥想当初,陈清小小组长,硬刚全场,她现在都主任了,还怕小小厂长?真是看不清楚形势。
金大柱跟赵守阳聊天:“话又说回来,陈清也是真的够刚,咱们机械厂的厂花都跟钢铁一样的。”
赵守阳笑着点头:“可不嘛,咱们机械厂这一批领导,陈清最猛,不然咱俩一个财务部一个后勤部都没法上位。不过分厂厂长和副厂长以及车间总工需要陈清选拔的话,陈清又要被折磨了。”
金大柱想了想,也乐了:“送礼是吧?那肯定得有,不过陈清每次表现的都很公正不阿。”
……
实际上陈清面对有人给她送礼,是很痛苦的!
没有人不爱金钱和权力,陈清也很爱,她刚回厂委坐下没两秒钟,还没喊黄鑫鹏开个内部会议,就有人把她喊出去,说要以金条换厂长之位。
陈清:“……”
为什么要拿这种东西考验她!
真以为她很刚正不阿吗?!
不——
她只是胆小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