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子分析萧风的时候，萧风和老枪陈默也在分析研究影子等人的动向，寻找突破口、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城西旧货市场的上空。陈默的铁皮棚里，最后一盏台灯的光晕也被帆布帘吞没。
“跟我来。”陈默压低声音，掀开修表铺角落一块松动的地板砖，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的洞口。“下面通着我的地下仓库，比冷库安全。”
萧风跟着他钻进洞口，一股混合着机油和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穿过三米长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夹层空间，头顶挂着应急灯，墙壁上钉着一排排木板架，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缠着铜线的收音机、拆成零件的对讲机、几捆密封的电缆，甚至还有一台老式的磁带录像机。
“这是我十年攒下的家当。”陈默打开一个铁皮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压缩饼干、罐头和瓶装水，“够你撑半个月。”他又从柜底拖出一个铝制箱子，打开时，里面的物件让萧风瞳孔一缩。
箱子里躺着一套深灰色的工装、一顶鸭舌帽、一副变色眼镜，还有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现金，大概有五万块。最显眼的是一部改装过的老式摩托罗拉手机，机身被拆开过，重新焊接的焊点细密均匀。
“这手机拆了定位模块，只能打我给你的那个单线号码，信号经过三次跳转，查不到源头。 陈默拿起手机塞进萧风手里，“充电器在这里。”
他又从墙角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解开时露出一把改装过的气枪，枪管被截短，枪身缠着防滑胶带。“霰弹是自制的，打不死人，但足够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陈默的声音低沉，“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最后，他递给萧风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信号屏蔽器，半径五米内，任何电子监听设备都失效。”
萧风抚摸着这些装备，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冷质感，仿佛又回到了“猎隼”任务时的生死瞬间。“你早有准备？”
“从半年前赫军那个电话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陈默点燃一支烟，烟雾在应急灯下缭绕，“他说你高升了，让我别联系你——我们这种人，哪有说断就断的联系？”
萧风将自己被陷害的经过全盘托出，从云顶酒店的“艳照”到赵瑞雪的报警录音，从赫军在办公室的反常到“影子”的步步紧逼，连老吴头提到的“老板在省里有人”都没落下。
陈默听完，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与当年分析情报时如出一辙。“赫军那边，十有八九是家人被控制了。”
他弹了弹烟灰，“‘老板’抓人的软肋抓得很准，赫军这人看着硬，其实最顾家。”
他走到一面贴满报纸剪报的墙前，指着其中一篇关于陇北市“旧城改造项目”的报道：“这个项目背后的开发商，叫‘宏业集团’，老板姓秦，表面上是地产大亨，暗地里做的都是放高利贷、强拆逼迁的勾当。半年前，有记者想深挖他的黑料，结果‘意外’坠楼了——跟你说的那个‘被灭口’的记者手法如出一辙。”
陈默打开一个旧收音机，拧到一个杂音频道，然后拿出一个微型耳机插上：“这是我改装的警用频道监听器。”
他递给萧风一只耳机，“这三天，他们一直在搜捕你，重点区域就是城西这片，而且提到了‘清除障碍——我猜，他们不止想抓你，还想把知道内情的人都干掉。”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纸，上面是各种杂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这是我从黑市信息网买的，关于宏业集团的外围人员名单。你看这个。”
他指着一个名字，“李伟，宏业集团的保安部经理，也是‘影子’的得力手下，前天在云顶酒店附近出现过。”
萧风的目光锐利起来：“云顶酒店？”
“对。”陈默点头，“我查过，陷害你那晚，李伟正好在酒店值班。”
两人对着地图和信息分析了整整一夜。
“突破口有三个。”萧风用红笔在纸上圈出三个点，“第一，赵瑞雪。她既然敢传递‘码头’的信息，就说明她没完全屈服，只要能联系上她，或许能拿到‘老板’的直接证据。”
“但她被看得太紧。”陈默摇头，“黑蝎是‘老板’的心腹，据说以前是特种兵，想从她眼皮底下接触赵瑞雪，太难。”
“第二，赫军的家人。”萧风的笔尖顿在纸上，“只要能找到他家人被藏的地方，就能让赫军反水。但‘老板’肯定把人藏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我们连赫军自己都联系不上，更别说找人了。”
“第三，云顶酒店的证据。”陈默接过话头，“监控原始数据可能被删，但酒店的备用服务器说不定有备份。或者，那晚的值班人员、其他房客，也许有人看到了什么。”他指了指李伟的名字，“这个人，是关键。”
萧风揉了揉眉心：“这三个方向都难。赵瑞雪那边太险，赫军家人没头绪，酒店这边……李伟肯定早就被‘老板’处理干净了。”
陈默却忽然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也许，我们不用这么费劲。”
钩子
纸条上是一行用铅笔写的字：“周三晚十点，西港码头三号仓库，‘货’到付款。”
“这是我昨晚监听到的。”陈默的眼神亮起来，“是李伟跟一个外号‘秃鹫’的人通话，提到了‘老板亲自盯’‘这次的货很重要’。” 他顿了顿，“西港码头，不就是赵瑞雪明信片上的那个废弃码头吗？”
萧风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赵瑞雪传递的“码头 周三”，明信片上的 “周三晚十点”，还有陈默截获的 “周三晚十点，西港码头三号仓库”，三个信息像拼图一样严丝合缝！
“‘重要货物’……会是什么？” 萧风追问。
陈默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向远方：“不管是什么，只要‘老板’的人会去，就一定有戏。”他转过身，目光与萧风交汇，像当年任务出发前那样坚定，“老萧，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应急灯的光在两人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地下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萧风握紧那部改装手机，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外壳——周三晚十点，西港码头。那里将是真相与陷阱的交汇点，也是他绝地反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