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采女被放出来了?”
景明宫,谢玖正和刘才人坐着喝茶闲聊呢,就听得了这么一则消息。
刘才人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呀,这今日欣宝林去寻了魏婕妤说话,莫不就是去替陈氏求情了?”
语罢皱起眉头来,面上有几分自责。
“我这个脑子,竟没想到这一层上来,见她们说话,也没去打听一二,只顾着往娘娘这儿来了。”
谢玖回宫都第三日了,头一天就派人来送了些东西,而今也该亲自来探望。
“不怪你。”谢玖脸上也是意外,“我也没料到,欣宝林会替陈氏说话。”
之前在猎场的时候,两人相处的很好,谢玖以为欣宝林心里当是有数的,既然要和她亲近,皇后一党,就该远离。
这陈采女就是皇后手下的人,如今两个都被禁足了,多好的事儿,没想到欣宝林会替陈氏办事儿,帮她摆脱了禁足。
要知道,陈氏落入今天这般田地,和谢玖暗中着人告发她母家收受贿赂,有莫大关系,陈氏心里是恨死了谢玖的,如今能出来,往后得势,必定不会放过谢玖。
“这可真是,乱发什么善心呢!”刘才人没了嗑瓜子的兴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魏婕妤的性子我们是晓得的,她若知道害她的人并非陈氏,定不会冤枉陈氏,哎。”
谢玖垂眸,“皇上早已知道给魏婕妤下药,让其不孕的事情,是皇后做的,张立全都招了,不过是碍于给皇后留几分颜面,所以至今不曾对外公布她任何一条罪名,只说是病了要休养。”
“那说明要是无人提及,皇上肯定还不会解了陈氏的禁足,真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刘才人攥着帕子,拍了拍腿。
谢玖心里也有些烦,不过没有怪魏婕妤,欣宝林么,只是对她的单纯太过,有些无奈了,但一切的根儿还是在陈氏的身上。
此人,心计不浅,抓住了机会,就很快替自己解了困,日后得越发小心了。
“陈氏出来后,会不会想法子帮皇后脱困呢。”刘才人道。
这话说出了谢玖的心思。
“多半会的。”谢玖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戒指,眸光微沉,“但也并非易事,她自己尚且举步维艰,近期,应当不会动手。”
刘才人点头,“也是,皇后安排人刺杀娘娘的事情,还正在风头上,皇上心里气呢,陈氏不会那么蠢,若她现在就去替皇后求情办事,怕是自己又要被连累进去。”
撷芳殿。
刚送走了太医,珊瑚回过身来,进屋里去,给陈美人掖了掖被角。
是了,有魏婕妤替陈美人伸了冤,赵行谨已经将其复位,毕竟无罪,又生了六皇子,看在孩子面儿上,多少给她几分体面。
晋位就不可能了,赵行谨心里对当时陈美人替皇后顶罪的事,也不满意。
当时陈美人的举动,算是在帝后两人之间,选择了依附皇后,所以不得不让赵行谨怀疑,皇后做下的那些错事里头,有多少是陈美人参与过的,或者,煽动,挑唆,推着皇后去做的。
正如谢玖说的,陈美人虽解禁了,但却依旧处境不乐观。
“太好了,皇上给美人复位,又解了禁足,太医总算是来用心给美人诊脉了。”珊瑚高兴道。
陈美人却提不起兴致,“局面刚有好转罢了,我这身子,到底受了拖累,恢复的差了许多。”
心理压力大,物质上又欠缺,月子坐不好是意料之中的事。
“是啊,方才太医也说了,美人还是坐个双月子,多休养一个月的好,奴婢也这样觉得,身体才是根本,身子坏了,可就没有本钱了。”珊瑚劝道。
好在这道理陈美人也懂,点了点头。
“如今我刚解禁足,尚且处境不好,出去抛头露面也容易再惹祸患,正好多休养一个月,看看情况吧,皇后那边...也不知道一个月后能不能有好转。”
珊瑚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接下来半个月,前朝有些忙,赵行谨几乎没来后宫。
同时,西迟国国君之位易主的消息,算是大面积的传播开来了,谢玖这里竟是还收到了赵芝钰送来的东西。
这叫她很是意外。
这一世,变数可不小,高遂登基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三年,这里头自然少不了赵芝钰和赵行谨的助力。
前世,因为赵芝钰为爱抗旨,导致两国之间的联姻未成,如今可变化太多。
“到底不一样了,往后和懿公主便是西迟的皇后了,可不知道,这将来西迟下一任帝王,会不会有赵氏的血脉。”谢玖翻看着礼品,唇边是浅浅的笑意。
莫名的,她觉得赵芝钰能做到。
“去问问皇上,何时会派使臣去西迟当面恭贺新君登基之喜,本宫也有些回礼,要给和懿公主,还请使臣届时一并带去。”谢玖道。
春容应声,立刻去了。
回来后,便就告诉谢玖,使臣定下十日后出发。
谢玖没耽搁,立即就命人将自己库房里的东西都挑拣一番,选了好的打包起来,另又给宫外,赵芝钰的娘家递了消息,若他们有东西想一起送去西迟,可以放在谢玖的东西里一道送。
自不必说,赵芝钰的母家对谢玖的举动,又是好一番感激。
毕竟赵芝钰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和懿公主,如今又已是西迟的皇后,在皇室玉碟上,已经过继到了太后的名下,算是太后的女儿了,所以她亲生的爹娘想送东西,那还真的是,不大好办。
能,但有些僭越,未免麻烦,最好就是不送。
不过谢玖递来这机会,可就方便多了。
所以过了几日,东西送进宫里来的时候,还另又给谢玖备了不少厚礼。
“爱子之心呐,难怪...”谢玖低声喃喃。
难怪赵芝钰那样恨,重活一世,愿意远嫁西迟,保住家人,自己也闯出另一番天地。
其实这时候谢玖才明白,为何赵芝钰选择远嫁,多半是心里愧疚,觉得无颜面对爹娘的疼爱,所以选择远远的待着,看着家里人,因她和亲的付出,能荣华富贵过完此生,她就满意了。
日子过的快,前后加起来,从回宫那日算起,晃眼便是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
谢玖胳膊上的伤口恢复的七七八八,结痂已经在自然脱落,还需每日上药。
也不知是受伤失血导致身体虚弱,还是什么旁的缘故,她的月事已经推迟足有一个月了。
早在回宫后七八天的样子,就该来的。
对此,谢玖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可她又不大敢面对。
从她受伤以来,至今不曾再侍寝,而初到猎场那一日,床榻之事又格外激烈,事后不曾用药...
“晴芳,请个太医来,给我诊个平安脉吧,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