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清乐关入水牢，实施水滴刑！”
此话一出，所有人深吸一口气，惊吓过度不敢动弹。
水滴刑可是宋国第一大残忍刑法，自古以来只有罪大恶极的人会被处以极刑。
凡受到此刑法的人，他日史书工笔，将记载为千古罪人。
清乐闭上眼睛，这一次她输的彻底。
或许这一切本就不是她能改变，她只是作为一个灵魂，套在这座躯壳当中，经历千年前一切。
这就是玄武秘境的考验。
“我们就是冤枉的！”梁悦顾不得礼仪直接起身，下一刻手腕一紧被清乐握住。
“不用了。”
清乐脸色平静犹如霜雪，没有一丝情绪，“没用的。”
“这里首先是玄武秘境，再是千年前的宋国。”
“无论是能不能救下凌羽，或者能不能洗清冤屈，这一切本就是注定的。”
清乐摇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如此。
梁悦缓缓好像一时拨云见日，理解并接受一切。
“是啊，这一切本来就是注定的。”
那一碗御赐羹汤注定是被调换的，她注定送清乐回卧房休息，送给长公主的药也注定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这个世界就像一条往前走的单行线，她们只是旅人……
“我好像懂了……”梁悦此刻垂眸，眼神中自责烟消云散，只留下被命运洪流裹挟的无奈。
两人被架着压入水牢，冰水寒冷刺骨。
清乐以凡人之躯对抗，浑身皮肤像是被密密麻麻细针刺入，又痛又痒。
“砰！”头顶的架子横竖交错，放下瞬间被牢牢锁上。
紧接着一双大脚踩在上面，狱卒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半响后嘲讽笑道。
“昔日神医一朝沦为阶下囚，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现在你就是我脚下的蝼蚁！”
清乐脸色平静，可悲看着他，缓缓道。
“我是神医还是阶下囚，与你没有半分干系，为什么要落井下石呢……”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到别人发光就觉得自己暗淡，不会产生骄傲和请教的心理，反而滋生出嫉妒恶毒的心思。
看到别人跌落神坛，通过“她也不怎么样”来麻痹自己，认可自己。
用别人的失败证明自己的成功。
这样的人最可悲。
一生活在别人成功的阴影中，也活在自己失败的阴影中，却从不改变自己。
“没什么关系啊。”那人双手抱胸，向着清乐吐了口水。
“呸，看到你落魄的样子就高兴！”
“可恶！”梁悦看着水面上漂浮着恶心的唾沫，要是有灵力，此人必定人头落地！
“蝼蚁，任凭你们怎么反抗，也改变不了将死的结局！”
那人朝着清乐翻了个白眼，悠哉离开。
清乐二人站在水中，“啪嗒”额头正中央落下一滴冰水，顶端倒挂一块钟乳石，尖端储蓄满水珠便掉下。
如此往复。
“这就是水滴刑么？”清乐扯出一抹苦笑。
大名鼎鼎的水滴刑，因为太过残忍被废除，没想到却被她尝试到了。
“滴答滴答……”
水深不断往复，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到后面每一滴清水砸在眉心，仿佛透过头骨敲击灵魂
脑袋眩晕，下一秒又被砸得清醒。
幽暗漆黑的地牢没有一丝阳光，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清乐好像迷失自己，找不到方向。
“清乐……清乐。”凡人之躯接近极限，梁悦完全丧失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去向何方……
她只知道，灵魂深处有一个任凭怎么做也抹不掉的名字——清乐。
她不自觉呢喃。
冰冷的寒水中萦绕着清乐的懊悔，凌羽之死的愧疚自责，功亏一篑的无奈……
遮天蔽日的消极情绪中，两人度日如年……
另一边，大牢。
沈萋萋笑的癫狂，整座牢房都回荡着尖锐惊悚的笑声，“哈哈哈哈！！”
“清乐你的报应终于到了！水牢，水滴刑……哈哈哈！”
千古第一刑，此刑法是对人精神摧残，击垮她们的信念，思想……
就算清乐没有冻死在水牢内，也会神志失常，颠三倒四。
大仇终于得报，沈萋萋仰天狂笑，突然盯着土墙，质问道，“清乐？”
“就算天庭战神又如何？修为通天又如何。”
“前世被我蒹葭陷害，今生变成沈萋萋我也要追着你陷害。”
“只有你彻底死去，我才能迎来盛放！”
沈萋萋张开双臂，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
外面的狱卒见了悄悄摇头，沈太医只怕是疯掉了。
七日后。
长公主出殡，唢呐十里，抬棺缟素，皇城百姓皆跪下恭送。
凄厉惨绝唢呐声穿透墙壁，隐约传到水牢内，浑噩的清乐恍然睁开眼睛，呆滞盯着交错纵横钢铁。
“凌羽，今天就是你的头七了，你会不会来看我……”
自凌羽死后，玄宇的情绪日渐占上风，就连躯体也变得破败不堪，像是凋零的花朵……
现在，说出这句话的，就是玄宇。
突然，一大亮眼光束打了进来，清乐下意识挡住眼睛，逆光中一抹纤细身影出现。
“清乐，快走，外面已经变天了。”小婉掏出钥匙打开铁索，将清乐和梁悦从水中拉出。
清乐脑袋乱作一团，被小婉一晃更是成一滩浑水，面前人影交叠，清乐缓和半响问道。
“你是谁？”
“清乐……”小婉愣在原地，水滴刑居然将清乐折磨成这个样子，神志几乎丧失。
一旁的梁悦和清乐情况一致……
小婉咬牙，“不管了，总之我们先走！”
她一手拉起梁悦，一手拉着清乐的手腕，带着两人飞速离开。
长公主一死，赵国撕毁和亲协议，转而联合成王攻入皇城，日子选在长公主出殡这日……
短短一炷香之间，整个开封城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趁着内乱，她跑来水牢救下清乐和梁悦，只求能远离开封城。
原来这些喧闹，在乱世之中保全小命。
跨出大牢铁门瞬间，新鲜空气扑鼻而来，清乐恢复几分神志。
“小婉，谢谢你。”清乐扭头看着她。
突然，三人身前不知从哪冒出来数千人组成的军队，将几人团团围住。
“站住！我等奉命捉拿朝廷重犯玄宇！”
“谁挡杀谁！”
清乐环视一圈，四周硝烟四起，她恍然大悟，原来只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