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在朝云轩听闻此事,难免为兰馨堂伺候的众人捏一把汗。
要侯府嫡女为妾,又被人当面撕毁婚书痛斥,此事很快就会传遍上京,让国公夫人沦为整个贵女圈的笑柄。
说不定连老国公都会痛斥她一顿,嫌她丢了国公府的脸。
果然,老太太做主,将人关去佛堂了。
若非谢铭仰科考在即,恐怕老太太会罚得更重,如今无非是住在佛堂,一心为儿子念经祈福。
后院不可无人打理,老太太年事已高也没这心力,这“重担”自然而然便落到了闻蝉肩头。
想到当初答应王妗,要接她来国公府小住,眼下正是兑现的好时候。
年后,王妗寻了家铺子,交了一年的年租,还是做原先的胭脂首饰生意。
待稳定下来,便打算也在杨柳巷赁一处宅子。
如今在国公府小住,和石青来往也容易了许多。
石青年后便没再去找过王妗,只因哥哥一番提点让他犯难。
“我这人吧,有个毛病,小时候露宿街头没过过好日子,如今手里但凡有两个子儿,便不愿亏待自己,全花出去了……”
平日虽满嘴俏皮话,可他不想在这种事上骗王妗。
哥哥说的对,过日子是长远的事,自己眼下根本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怎么说也得等个一年……三年吧。
谁料王妗听完,满不在乎问:“就这?”
原本是想等一等,等到首饰铺有起色,再提及谈婚论嫁的事,没想到这男人比自己还着急。
王妗清咳两声,认真道:“那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石青站直了些,“你说。”
“我呢,一早就是打算好了的,我娘亲伶仃一人,往后多半也不会再嫁了,便想着招婿上门,和我一起侍奉娘亲终老。”
“所以,不必你有宅院,我自己会买的。”
“聘礼,你意思意思就成,,不必大肆铺张。”
“就是往后我生的孩子吧……这样,头一个跟我姓王,第二个跟你姓石,怎么样?”
石青的脑袋一片空白。
原本都做好准备,面对小姑娘的失望了
却没想到,小姑娘这脑子,比自己还想得开呢!
“你……要不,让我再回去想想。”
他要把最新的情况汇报给哥哥,虽然他们老石家也不全靠自己传宗接代,还有个哥哥。
可当赘婿,到底牵涉身为男人的尊严!
把话说开,王妗也有几分忐忑。
黄昏时一个人在后院瞎逛,正遇上谢云章回来,她便将人给拦下了。
“姐夫,倘若我要你身边那个护卫入赘,你能放人吗?”
石青虽看着大大咧咧,起初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自己,只因这是谢云章的意思。
听姐姐说,姐夫的离魂症终于痊愈,王妗才敢直接上来问。
男人听完她的话,面上神色并未有明显变化,只问:“哪个?”
王妗生怕石青擅自将名字告诉自己的事,被姐夫知晓,还有意替他隐瞒。
“就是你身边那个,姓石的护卫啊!”
可是接下来,谢云章说的短短几句话,足以令王妗终身难忘。
“我身边的石姓护卫,是一对双生子,我是问你,你中意的是哪个?”
王妗僵在原地,并未立刻报上石青的名字。
只因她这并不迟钝的小脑瓜,忽然反应过来了许多事。
例如第二次相见时,“石青”为何对自己的热络无动于衷。
为何后来每一次见面,同一个人,却总是忽冷忽热,叫她摸不清性子。
王妗严重怀疑,自己见的,应当不总是石青。
“他们兄弟二人住在何处,我能不能……去见见他们?”
谢云章给她指了路。
院门大开着,她毫不费力进了院子,叩响主屋的门。
有男人来开门,一脸的欲言又止。
王妗忽然觉得,这两兄弟其实也没那么像,至少她一见眼前人便知,他不是石青。
石隐过了最初那阵紧张之后,将屋门彻底拉开来。
“要进来坐坐吗?”
他有预感,眼前的姑娘知道了些什么,没再将自己当作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