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嘴角拉起一个带点玩味的笑，“陛下，臣若有乱子，岂敢亲自进宫？不过是有些与皇室相关的要事，耽误陛下玉体安康，属下心中惶恐啊。”
“少废话。”
云墨染冷哼一声，玉指轻点桌面，声音冷肃，“说重点，别绕弯子。”
秦羽也懒得插科打诨了，所以就直接说道：“陛下，萧战那老贼，发现我晚上去他寝宫了。”
他上前一步。
“据那孩子萧雨涵说，萧战书房里有不得了的东西。所以我干脆直接把他抓过来了。”
云墨染微微挑眉。
“那萧战呢？”
“就在外面，被太监们看着呢。”
云墨染吩咐了一声：“那便让他进来吧。”
命令一下，很快只见侍者拖拽着一个身影进来。
此刻的萧战已经奄奄一息了，毕竟药力也是燃烧精血才能变得这么强的，再加上他已经有点绝望，所以看上去就更惨了。
云墨染看着他，眉眼之间无半点情感波动，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帝王的威严：“朕对你不薄，萧战，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的背后，又牵扯了什么？还有，萧雨涵是不是先帝的女儿？”
萧战摇摇晃晃地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身穿中衣的帝王。
半晌，他忽然大笑，声调癫狂，“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先帝不再疼爱我的阿荣！”
话音未落，萧战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头。
他这是想直接咬舌自尽了。
云墨染一惊，正欲出手阻止，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萧战的嘴巴已经开始流出了鲜血。
好在秦羽反应迅速，上前一步指尖迅速抓住了萧战的喉咙，“老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咬舌自尽死不了？”
然而，即使秦羽动作迅速，萧战依然昏迷过去，留下一室的沉默。
云墨染皱眉，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阿荣……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贵妃的称呼？”
秦羽眉头微皱。
云墨染的眸子闪过一丝回忆，“当年朕还是先帝的皇后，自然知道那贵妃的闺名。难道萧战是因为爱慕贵妃，所以才偷偷带走贵妃的孩子，自己抚养？”
秦羽触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有这个可能，不过——”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他为何不重视萧雨涵？若是因为爱慕，应该……”
云墨染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揉了揉眉心，目光在半昏半醒的萧战脸上徘徊。
这她哪里能想得明白呢？
男人的心思可真是复杂啊。
秦羽摸着下巴，“这老家伙，不如……先把他关起来，严加拷问？”
云墨染点头表示赞同，“准了。所有疑问，去他书房瞧瞧便知分晓。”
然后她对着门口的太监，又吩咐了一句：“把萧战关进大牢，派人好生‘照顾’。”
秦羽拱手领命，转身欲走，却见云墨染也站起身来。
看样子云墨染是打算跟他一起出去。
但是秦羽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陛下，你明日还要早朝么……”
主要是他总觉得单独和云墨染出去有点怪怪的。
“朕也好奇。”
云墨染淡淡地打断了他。
但是她耳根子的红色显示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一个帝王拥有好奇心还是很少的、
秦羽没忍住笑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云墨染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两人并肩走出御书房，秦羽走在前面，云墨染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
太尉府。
此时萧雨涵站在府门前，心乱如麻。
萧战虽然不是她的生父，却也养育了她多年。
但是突然之间，她就“亲手”把自己的父亲抓起来，这让她一时半会儿有点无法接受。
自己难道真的是先帝的女儿么？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云墨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萧雨涵一惊，连忙行礼，“陛下……”
云墨染看着眼前的少女，其实心情比她还要复杂一些。
如果萧雨涵真是先帝的女儿，那永安的地位……
她从小就将永安当作未来的储君培养，如今若是要更改储君人选，势必会引起朝野动荡。
可是，对萧雨涵而言，这又是否公平？
云墨染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起萧雨涵，“不必多礼，随朕进去吧。”
三人一起走到了书房。
然后已经走到了门口，萧雨涵的步伐却停留了下来，她咽了口口水，说：“陛下，我怕看到太尉书房的一切，不想进去。”
秦羽眯了眯眼，打心底里有些不忍，又觉得情有可原。
他知道萧战对萧雨涵来说毕竟是养父，“那好，雨涵，你先在外面等着吧，陛下与我进去了。”
云墨染点着头，示意萧雨涵放心。
她迈步而进，秦羽紧随其后，一同走向太尉书房。
书房里纸墨香气四溢，然而乍一看并无异样。
摆设井然有序，竹帛文书整齐地排列在木架上。
秦羽扫视房间，心里想：萧战那个老东西做事情都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是在这里设置了机关了。
他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开始在书架上轻轻摸索，手指划过书脊时，忽然感觉一处凸起。
“就是这儿了。”
秦羽知道自己这是触碰到机关了，然后就按下书脊。
随着一声低沉的咕噜，木架轻微震动，随后墙壁间传来轧轧声响，一个暗室悄然显现。
云墨染微微一怔，探首朝里望去。
暗室中气息沉重，昏暗无光，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蜡烛点燃，
她走上前一步，目光在周围流连，见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挂满画作。
画中佳人，皆是昔日荣贵妃。
在画幅里，她或是抚琴吟唱，或是轻袖曼舞。
“这就是荣贵妃，当年的艳冠群芳。”
云墨染喃喃自语，回忆用上了心头。
秦羽看得愣住，轻轻摩挲着下巴道，“萧战这老东西还真是痴情种子，暗恋一个贵妃到如此地步。”
看着看着，秦羽发现了一封封的书信放在了角落里面。
他伸手拈起书信，咬开竹签，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阿荣，见字如面。吾心甚苦，唯恐此生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