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事，康熙瞥了一眼扩张后让芸香居住的右侧帐篷。
左右两边隔了一道屏风。
他之前虽然尽力哄了，可还是没把人哄好。
芸香直接甩袖去了右边营帐，现在也没出来。
想到这些都是和嫔的缘故，康熙开口时，声音便无情了许多。
“让人去查起火的原因，至于和嫔，先送回紫禁城，命礼部主管丧葬事宜。”
王喜一愣，就这样？
就以嫔位规格下葬吗？
他看向自己师父，却发现对方瞪了他一眼。
王喜赶紧收敛心思：“奴才领命。”
康熙又看了会儿折子，却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总想芸香。
他看了一眼右侧帐篷，问李德全：“她用晚膳了吗？”
李德全犹豫：“膳食送进去了……”至于吃没吃，他是真不知道。
康熙瞪他。
李德全立刻心领神会：“奴才叫小福子问问。”
康熙颔首：“嗯，去叭。”
李德全叹息一声，两位主子闹矛盾，最苦的人就是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奴才。
话说，以前芸香气性有这么大吗？
若曦突然开口：“皇上，让奴才去吧，奴才与乌苏女官以前关系不错。”
康熙也觉得若曦去更好，便点头：“你去吧，办得好朕有赏。”
若曦应下，绕过屏风，进入芸香居住的右侧帐篷。
明明是黑夜，这里却因为摆放着的那些夜明珠，以及许多盏烛火而亮若白昼。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芸香才能躺在那里，悠闲地看着话本，而不怕坏了眼睛。
她此时鬓发散落，身上只松散地披着白色的长衫，大腿露在外面，鸳鸯肚兜露出一大片，风流写意极了。
若曦：“…！”
她颇为慌张收回视线，脸颊却升腾起一片热气。
“乌苏女官，皇上遣奴才来问问女官有没有用晚膳。”
芸香冲她招手：“若曦姐姐，你过来说话。”
若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走上前。
“你蹲下身。”
若曦依言蹲在软榻前。
然后手就被芸香握住，放在了她……肚兜上？！
“姐姐你摸摸我肚子，就知道我有没有用晚膳了。”
若曦几乎像被烫了一般，赶紧收回了手，“这、奴才不敢。”
她眼神飘忽，心里其实也在鄙视自己是真不争气。
都是女孩子，隔着肚兜摸摸肚子又怎么了？
以前在现代上学的时候，不也有过洗完澡光着身子就在室友面前晃的时候吗？
怎么如今这样就觉得害羞？
更别说，她两世加起来都活了二十九年了，面前的芸香才二九年华的小姑娘，在现代可能才高中毕业。
可……若曦就是觉得这帐内温度太高。
明明这软榻旁边就摆着两盆冰，可就是觉得热得很。
在若曦不敢看她时，芸香却似笑非笑打量着面前的穿越女。
说起来，穿越女若是用得好，对大清显然更有利。
所以啊，这人还是不要深陷情网，胆战心惊把自己弄得早逝才好。
懂得用工具人，她才能荣华富贵又悠闲地过这一辈子。
红尘历劫，自然要她舒心才好。
“之幸，你们先出去。”等帐内只剩下她和若曦后，芸香才开口：“若曦姐姐，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若曦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幕，总算想起正事。
她抬头看着芸香这张每次看去，都能令她惊艳不已的脸，“芸香……”
若曦换回了之前的称呼：“你在万岁爷身边，是不是不如意，你喜欢的是哪位阿哥吗？”
原以为自己问不出口。
可对上芸香那双眼睛，若曦一溜烟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等反应过来，赶紧四下看了几眼，生怕被人听到。
然后就听到芸香的笑声。
若曦看过去，就见她眸光水光潋滟，笑容明媚比那帐中夜明珠还要灼灼生辉。
芸香笑着，冲若曦勾了勾手指。
若曦下意识凑过去，就听到芸香吐气如兰：“皇上年纪大了，不比阿哥年轻力壮，我喜欢阿哥有什么不对吗？至于喜欢谁，可能各有各的好吧。”
若曦当场石化。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芸香为她挽起鬓边一缕发丝，声音含笑，却又有一股寒意，“所以姐姐，在我把他们玩坏之前，不要跟我争。”
若曦心头说不上是惊还是恐，直接摔坐在地上。
——这是今天第二次，还都是因为芸香。
芸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轻薄衣衫，用手中的话本支着下巴看她。
明明面若观音，可此时在若曦眼中，却怀疑她是不是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
芸香是不是……也被穿了？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吧。外面有些吵闹，姐姐知道因为什么吗？”
若曦开口时，声音发着颤儿：“和嫔营帐走水，人已经去了。”
“是吗？这就死了啊，我还没玩够呢。”芸香娇声抱怨，声音娇嗔，很是悦耳。
可若曦却仿佛明白了什么，更加不敢看她。
这是威胁吧？
和嫔得罪了她，所以她被烧死了。
她只觉得这帐中空气似乎都快要被耗尽，她快喘不过呼吸了。
穿越来大清已经四年，在千古一帝康熙身边伺候了好几年，若曦以为自己早就蜕变了，无论面对什么，都能泰然处之。
可她此时才知道，高看自己了。
她知道那些历史上有名之人的未来，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也不知道面前这位乌苏女官的未来。
就在若曦脸越来越白，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时，芸香开口了，“姐姐去回皇上话吧，就说我没胃口，没用晚膳，且很快就准备就寝了。”
若曦如蒙大赦，起身躬身往后退：“是。”
退了一段距离，她转身就要离开右帐时，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声音：“姐姐，记住了，他们都是我的猎物。你若想让他们好好活着，就别离他们太近。另外，姐姐也会帮我的，对吗？”
若曦脚步顿住，整个人面色惨白，脑海中闪过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的身影。
她鼓起勇气，扭头重新走近芸香，注视着她压低声音问：“若我照你说的做，他们能平安吗？”
若曦想到残酷的历史，又加了一句：“所有人都平安。”
芸香颔首：“我对自己的小狗，一向仁慈。”
小狗？
那些大清尊贵的阿哥们？
按理来说，
若曦应该觉得荒唐。
可此时看着芸香的芙蓉面，她突然生出了信心。
若曦跪了下来，心甘情愿给芸香磕了个头：“但凡女官需要，若曦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