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说的也对，我先去歇息一下，蓄足力量好应对柔然，你们也早些歇息。”邱予初不再坚持。
“对了，吩咐下去，所有将士和衣而眠，不可懈怠！”邱予初好似想起什么，说不准艾力提什么时候会来，只能提前防范。
“好！我这就去吩咐。”沈良才转身出去。
翌日，日头渐盛，声声蝉鸣入耳，平添一份躁意。
“快点！后面的跟上！”元安将士催促道。
“军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肥胖屠夫上气不接下气，脚步逐渐跟不上。
“闭嘴赶路！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将士冷言冷语，不肯透露半分。
“诶，那我们今日午饭？”肥胖屠夫猫着腰打听。这伙食总不能太差吧！
“放心，长公主说了膳食依旧，不会饿着你！”元安将士无奈。这胖小子就知道吃。
“那就好，那就好。”肥胖屠夫彻底放下心来，不再说话，卯足了劲跟上前面的人。
两千柔然百姓也如同黔州百姓一样，分成若干小组，分批次撤离。
“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良才满脸揶揄。
“这打起仗来，若是他们在城中，指不定要坏事！还不如赶到深山老林去，图个清净。”邱予初不以为然。
“是吗？仅仅因为害怕他们坏事？”沈良才剑眉一挑，显然不信。
“难道不是在变相保护他们？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平民手无寸铁，肯定会伤亡惨重，借此机会把他们赶到深山老林，吃喝不缺，不比在这里安然？”沈良才一言道破邱予初心中所想。
邱予初连连咂嘴，不置可否。
沈良才眸中多了几分敬佩，邱予初当真是心怀天下，不止对元安臣民仁慈，对敌国百姓也善待至此。
不到一日，两千柔然百姓撤离到周围深山之中，黔州城里城外真的一片安静。
邱予初站在巍峨的城楼之上，负手而立，望着远方出神。
白日喧嚣被暮色悄然吞没，群山似巨兽蛰伏，轮廓隐没于霭霭夜色，只留一片墨影憧憧。
山林间，夜色愈发浓稠如墨。古木参天，枝叶蔽月，山风拂过，松涛阵阵，鬼魅夜行。
不知为何，邱予初心中极为忐忑不安。这种感觉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来人！”
“长公主，属下在！”禁军首领上前应声。
“五人成组，分成十组，夜间不断巡逻，不可放过城中和城郊。”邱予初思绪飞速运转。
“是！”禁军首领领命。
“等等，一定不能敷衍塞责，艾力提此人心思深沉，阴狠毒辣，不按常理出牌，定要当心防范。”邱予初还是觉得不妥，再仔细叮嘱。
“是，长公主，属下明白，今夜多增派人手巡逻。”
“所有将士和衣而眠，手持兵器，放警惕些。”
“是！”
月上中天，月色清冷。
“呜呜呜……”军号低沉之声划破长空。
邱予初一下爬起来，拿起手中小巧箭弩，火速冲了出去。
灯火闪烁中与沈良才碰头。
“柔然军队偷袭，被我们擒住了，现下已经交火！”沈良才拔出长剑，立在邱予初身侧。
“走，去城楼！”邱予初眸色深沉。
风裹挟着一丝凉意，掠过军旗，烈烈作响。
邱予初走到城楼之上，守城将士们身披重甲，面色冷峻，望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毫无惧色。
“怎么样？”邱予初站到城墙边上。
“长公主，敌军人数越来越多了。”禁军首领，远眺城门外的境况，有些担忧。
“有多少人左右？”邱予初眉眼紧皱，城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马蹄声震天响，气势汹汹地冲锋而来。
“目前看来有三五千人之多。”禁军首领神色肃然。
“我看他们还并未派出骑兵？”邱予初目中愕然。
“是，他们今晚还并未派出骑兵。”
这？艾力提到底带了多少人前来？邱予初脸色凝重。若是如此，打持久他们是坚持不住的。
“咻……”
“咻……”
“小心！”沈良才冲上来摁下邱予初的肩膀，几人躲在城墙围栏之下。
弓箭数发，如雨点般冲过来，“铿铿”作响，扎在城楼之上。
“放箭！”禁军首领一声令下。
箭垛后，弓弩手们弯弓搭箭，弓弦紧绷如满月，箭头瞄准着下方不断逼近的敌阵，万箭齐发。
“啊……”
“啊……”
刹那间，弓弦齐鸣，箭雨如飞蝗般倾泄而下。冰冷箭矢划破长空，冲在前面的敌军纷纷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遍地鲜血，汩汩成河。
“瞄准再放，不要可惜箭矢。”禁军首领眉眼舒展了些许，转而叮嘱道。
邱予初移到城墙楼梯处，帮着搬运箭矢。
“怎么样？箭矢够用吗？”邱予初望着几十箩筐箭矢，隐隐有些担心。
“长公主，若是敌军再增员的话怕是不够。”
邱予初双眸转圜，忽然眼前一亮:“去，找一口大锅，多拿些破烂衣服，带一桶煤油来。”
沈良才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火攻，点燃东西？借火势击退敌方？”
“嗯，快去！”邱予初一边搬运一边回应。
沈良才举起弓箭，蓄力拉满弓，离弦之箭火速钻进敌军，一连射中一大片。
敌军靠近城墙，云梯迅速架起，一架架靠向城头。
前面的守城士兵放下手中弓弩，捞起长枪猛刺……
“啊……”
几名元安将士合力搬起巨石砸向云梯，巨石滚落，砸得云梯断裂，敌军惨叫着摔落。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名元安将士也被射中了躯体。
“快，抬下去救人。”邱予初放下箭矢，转身上前接住一名受伤将士摇摇欲坠的身体。
掏出怀中白布紧紧按在伤处，阻止血流太快:“快点抬下去，军医！”
几名将士合力将受伤士兵抬走，军医上前救治。
“啊……”
“啊……”
惨叫声越来越刺耳，邱予初眉头紧蹙。
好在几人抬来了一口大锅，邱予初把旁边的破布扔进去，倒上一桶煤油，吹燃火折子扔进大锅。
“轰”的一声响，火舌肆虐，张牙舞爪。
“快来，箭上沾火，烧衣裳……烧敌方军旗可燃物。”邱予初捡起一把弓箭点燃，站到城头，对准一个敌军毛皮围脖。
箭矢极速飞出，点燃了毛皮，火焰瞬间包裹着敌军，连带着旁边几个人都烧着了。
“啊……”
“啊……救命！”
敌军如燃火刺猬，横冲直撞，无意间碰到了其他人，皮毛易燃，顿时烧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