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有些尴尬地帮宋夜雨擦脸上的血，突然想到：“不对啊，雨儿你是不是修行偷懒了？”
宋夜雨懵了一下，等等，师尊什么时候管过他修行偷懒的问题？何况，有时候境界提升是个机缘问题，他也不算偷懒吧？二师兄这个岁数了，不也只是元婴么？
清玄看宋夜雨眼神都是怀疑，想起千面幻用他的脸胡说八道的事儿，决定开口解释：“其实那天在思过崖——”
还没等清玄说出个所以然，宋夜雨低了头，带着些尴尬：“跟师兄他们比，师尊一定对我感到很失望吧？”
清玄愣了片刻，随即开始在脑袋里搜索了好一会儿，自己为什么要失望？他有什么遗憾需要徒弟弥补吗？
仔细想想，成为九州大陆的顶级强者？他自己就是了。
证道飞升？要是他这个大乘期都无法证道飞升，指望弟子，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至于什么宗门荣光？其实他感觉，天剑宗在九州大陆已经很强了，这些虚名也不过如此。
思索了好一会儿，将所有可能都一一排除后，清玄觉得莫名其妙：：“雨儿，你为什么要跟其他人比？”
宋夜雨最近其实一直在想，他到底哪儿错了。
师尊在思过崖的话，他不是没往心里去：“其实我知道的，在我们八名弟子里，我是最普通的。”
清玄在这一刻，福至心灵，他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拍了拍宋夜雨的肩膀道：“所谓传教，是让树成树，让花成花。哪有逼着猴子学打洞的道理？”
宋夜雨看着清玄，表情复杂且一言难尽。而清玄说出口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点问题：“为师从未把你当猴儿。”
反正徒弟有时候还不如猴子。
见宋夜雨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清玄无奈一笑，伸手摸了摸宋夜雨的头道：“雨儿，我知道你这孩子平时对同门都挺大方的，但你忘了一件事，做人做事，都不要太委屈自己。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实在，可你终究不是你二师兄。人能分给别的人的，只有自己富余的东西，下次再拿到资源，就要先留给自己用，明白了吗？”
清玄见宋夜雨正在思考的样子，又担心自己说得不够明白：“你若真要向大师兄看齐，并不是跟他比天赋，比修行，而是该学学你大师兄，专注自己的修行，有余力再助人。”
如此温柔耐心的师尊，宋夜雨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了。
他的记忆中，师尊最宠的，应该就是小师妹了吧？记得小师妹要去凌霄宗留学那天，师尊居然躲着哭了。
当然。这是宋夜雨偶然发现的。
他才不会把这件事暴露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面对小师妹时，师尊的温柔也怪怪的。
怎么说呢，似乎小师妹在的时候，每次都是他们在单方面对小师妹好。而小师妹看上的东西，不管是谁的，都要想办法给小师妹。
似乎，小师妹在的时候，不管是谁，总是在一种争抢的状态里。
不是抢别人的东西给小师妹，就是在抢自己人的东西给小师妹。
似乎只要是小师妹需要的，那东西归谁，就不重要，因为师妹需要啊。
现在的师尊，居然说出跟之前行为截然相反的话。
宋夜雨感觉心里打鼓：“师尊，要是小师妹需要呢？”
清玄眉头微微一皱。
提及温青青，他感觉脑子里又染上了熟悉的迷雾。他本想毫不客气地道：“若是青青需要，你有什么不能给的？”
但是这句下意识的话，被清玄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突然感觉，宋夜雨这样，跟他似乎有直接关系。
他怎么了？温青青是他的徒弟，宋夜雨也是他的徒弟啊。
宋夜雨见清玄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说呢，居然感觉心情有些复杂。但是他一个师兄，怎么也会起了要跟小师妹争一争的心思呢？
宋夜雨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师尊，是徒儿错了……”
清玄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然后道：“师尊大概是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是你大师兄不是回来了吗？他处事公允，若是你小师妹跟你要什么东西，你不愿意给，又觉得不给不合情理，那就去问问你大师兄，听听他的意见，这样不也能跟你大师兄联络一下感情？”
宋夜雨怎么都没想到，师尊居然提起了大师兄！
仔细想想也是，师尊内心深处，最认可的弟子一定就是大师兄了吧？
但是大师兄他——
宋夜雨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筋抽了：“要是大师兄像撵走二师兄一样，把我也逐出师门呢？”
清玄表情僵硬了一下，靠，最近被千面幻这个混账搞得晕头转向，连自己徒弟的大事都给忘了！
他堂堂清玄真人，难道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当即一拍桌子：“你大师兄说的是把恒儿撵出天剑宗，又没说本座要跟他断绝师徒关系！难道，他苏恒离了天剑宗，我就默认那不是我徒儿了？开什么九州玩笑！”
宋夜雨被清玄这一巴掌拍桌的声音吓一跳！
被逐出宗门难道就不是清玄的弟子了？
宋夜雨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以？”
清玄反问：“怎么不可以？”
宋夜雨被问得不知怎么形容，只能点头，您老说什么都是对的，大师兄的宗门令，竟然可以这么解读。
清玄见宋夜雨不说话，于是道：“你觉得，大师兄把二师兄撵出宗门，是为什么？”
宋夜雨皱眉思索。
老实说，清玄这么一问，宋夜雨竟然没法立刻回答。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没思考过！单纯就一门心思觉得，大师兄这么做不对。
何况要论不敬尊长，明明大师兄更过分。就他给师尊的巴掌最多。
清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我听人说了，你二师兄当年出去签的契书，就没有那一份没被坑。在他管家的期间，一大堆灵石都被坑了出去。”
这些天，为了给清玄最大的伤害，千面幻这个贱人在整个天剑宗，将所有黑料都搜罗了出来，每天都要大声念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