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夏末,天刚擦黑,月亮就早早爬了上来。青石镇的断龙桥上,有个女的正站在那儿,她叫刘嘉丽,是个桥梁设计师。她手里拿着图纸,眼睛盯着眼前斑驳的桥墩,图纸上那裂痕标记跟桥墩上的裂缝正好重叠。这座桥可是明代的古桥,因为年久失修,都被列为危房了,刘嘉丽就是受命来主持加固工程的。
月光洒在桥面的青苔上,可到了第三桥洞那儿,却莫名其妙地暗了一块。本来那桥洞该是完整的拱形,这会儿却像被什么巨兽啃了一口似的,凹下去一块,看着怪瘆人的。
这时候,实习生小吴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平板,跟刘嘉丽说:“刘工,监控拍到昨晚三更,第三桥洞有红衣晃动。”刘嘉丽一听,赶紧凑过去看,平板画面里,还真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桥墩阴影里梳头。她正看得入神呢,突然,梳齿刮擦石壁的声响从屏幕里传了出来,直钻她耳朵。刘嘉丽后脖颈子一下就发凉了,再一瞅,发现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正对着镜头,露出个诡异的笑,把她吓得一哆嗦。
刘嘉丽心里犯起了嘀咕,就跑到镇志办,找老周打听情况。老周翻出一本泛黄的县志,跟她说:“万历三十七年,镇东王员外之女王玉真被许配给县丞之子,成亲当夜投河自尽。”刘嘉丽正拿着钢笔在本子上记着呢,钢笔尖在“投河”二字上洇开了一个墨团。就在这时候,桥洞深处传来一阵木梳叩击声,那节奏跟县志记载的殉情日期完全吻合,刘嘉丽这心里啊,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到了深夜,刘嘉丽一个人摸到了第三桥洞。月光在拱顶凝成了一个血色光斑,照着半截插在石缝里的木梳,木梳齿间还缠着缕缕青丝。她心里好奇,就伸手去碰那梳柄,这一碰可不得了,桥墩上渗出了暗红的液体,慢慢竟拼出“替我梳头”四个字。刘嘉丽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这时候,身后传来环佩叮当声,她一扭头,就看见石壁上有个红衣女子的倒影在缓缓梳头,发间的木簪上还刻着“王玉真”三字。
从这之后,施工队可就接连出事了。老张在桥洞测量的时候,不小心被铁钉刺穿了脚掌,更邪门的是,伤口里竟钻出了青丝。小吴的无人机坠桥后,镜头里最后画面是红衣女子把梳子插进自己咽喉,把小吴吓得脸色煞白。
刘嘉丽在桥头发现了一个明代陪嫁妆奁,打开一看,里面有件褪色的嫁衣,还有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每夜子时,必有人替我梳头,否则断龙桥下,皆是血路。”这可把她愁坏了,赶紧请来了民俗专家老陈。老陈一到,就发现桥洞已经渗出了腥臭的黑水,他皱着眉头说:“这是‘借头还魂’,王玉真生前被逼婚,魂魄困在嫁衣里。”他指着桥墩青苔下的血色掌印,接着说,“她每夜借人手梳头,实则在收集阳气重塑肉身。”老陈话还没说完呢,桥面突然“轰隆”一声塌陷了,刘嘉丽“扑通”一下就坠入了暗河。她在水里乱摸,摸到了一把冰凉的木梳,仔细一看,梳齿间卡着半片指甲,跟她今晨掉落的那片一模一样,这可把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刘嘉丽在水下石壁上发现刻满了朱砂符咒,还在淤泥里摸到了半截玉簪。她把木梳与玉簪并排放置,桥洞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紧接着,红衣女子从水中升了起来,头发间缠绕着四百年的青丝,跟刘嘉丽说:“王家为我造桥镇魂,却用我的嫁衣做桥绳。”她指尖划过刘嘉丽眉心,桥墩上的血字化作明代县令的判词。原来,当年王员外为了独占田产,假造县令文书把女儿许配给县丞,实际上是暗中勾结漕帮,干了不少坏事。
到了一个暴雨夜,刘嘉丽带着妆奁登上了桥顶。等红衣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她一咬牙,把木梳与玉簪同时插入桥心石,大声说:“王玉真借你之手复仇,实则她早已化作桥下青苔。”话音刚落,桥身突然剧烈震动,暗河中浮起了四百具尸骨,全是当年被王家献祭的童男童女。红衣女子的面容开始溃烂,露出明代嫁衣下的锁链,原来她才是真正的替死鬼。
天亮的时候,断龙桥的第三桥洞彻底坍塌了,露出了一块明代石碑,上面写着:“万历三十七年,王氏女冤魂显圣,镇压漕帮恶徒。”刘嘉丽在废墟中找到了真正的王玉真墓志,碑文记载她为了保青石镇,自愿魂化桥灵。现在怨气消散了,新桥在原址落成,就是第三桥洞一直空悬着,那儿永远留着半截木梳,就好像在提醒后人,千万别让仇恨化作噬人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