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滚烫的血珠溅在云清尘颤抖的脸颊上,他僵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滩坠地的血水在焦土上蚀出滋滋冒烟的深痕,而始作俑者上官御行甚至未曾垂下眼睫,袍角翻飞间,空中残留的血腥气已被灼热的灵压蒸发成一缕白汽。
整个青云宗一片寂静,望着这一幕,无一人敢出声。
只有在远处观望的叶之玄知道,付温大概便是因为追杀上官梦蝶而被抹杀。
处理完付温,上官御行纵马准备离去。
众人见此纷纷舒了一口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煞星早些离去早好。
可令人心头一紧的是,上官御行纵马才刚转身却又掉转了过来,一双眸子在整个青云宗的子弟身上扫视一圈,而后又慢悠悠地说道:
“青云宗是不是还有个叫神河子的人?”
云清尘一脸茫然,他没有见过。
沈明远恭敬答道:“是。”
对于神河子,他的印象极为深刻,尽管叶之玄才加入宗门半年,但却颇得他的赏识。
“叫他出来。”上官御行勒马驻足,淡然说道。
“是。”沈明远答道。
话落,他又遁空而去。
可这一次,无论他在青云宗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叶之玄。
良久后,沈明远孤身归来。
上官御行望着孤身一人的沈明远,眸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冷声质问道:
“人呢?”
“圣主恕罪。神长老此刻不在青云宗中。”沈明远面色难看道。
正在这时,有一内门弟子飞近沈明远身旁,在他的耳旁密语了几句。
沈明远顿时瞳孔骤缩,望向另一边的宗主——云清尘,似乎在传达一种难言的震惊。
“有话便说。”云清尘似乎会意,直接了当说道。
“宗主,有弟子曾看到神长老跟随少宗主出宗去了,还带着那名叫书易的弟子。”沈明远这才缓缓说道。
闻言,云清尘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书易手中握有灵檀木的消息,云天河向云清尘禀告过,如今看来,不知几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可即便听到了这里,云清尘仍然一片疑惑,他刚从地狱之眼回来,根本不知道近些日子宗门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个神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究竟是交不出人。”上官御行那恐怖威压刹那间压得青云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还是不愿交。”
显然,上官御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正值此时,空间中又有一人破空出现。
来人面色苍白,左眼空洞嵌着滴血黑珠,右眼赤红如熔铁。玄黑劲装浸透暗红污渍,腰悬串着人骨的锁链,周身浮动着肉眼可见的血色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
正是血蝠星宫的血蝠宫主!
“圣主好大的火气。”血蝠宫主抬手间将威压散去,淡然说道,“不如卖我一个面子,放青云宗一马,如何?”
见到血蝠宫主,云清尘犹如见到救星一般,顾不上擦拭额角冷汗连忙拱手道:
“见过宫主。”
“你怎么来了?”上官御行眸子微眯看向血蝠宫主,淡然道。
“圣主能来,我怎么不能来?”血蝠宫主淡然笑道。
上官御行亦是淡然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干的那些勾当,更不要以为突破了入圣境就能在我面前摆弄三分。”上官御行眸子中忽然寒芒闪过,威压更甚几分,“凭借这种下三滥手段突破的境界,我上官御行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人。”
此话一出,整个天穹陷入死寂般的凝滞。
血蝠宫主本只是尊者境巅峰的修为,青云宗这些年来不断往血蝠星宫送去入门弟子,血蝠星宫将这些人炼化吸收,这才助血蝠宫主突破至入圣境。
这种修炼手段极为狠毒,却也为人所不齿,但身为魔兽,血蝠宫主没有那么多在乎的。
只见他面色铁青,一双眸子阴冷如霜:
“你当真要与我血蝠星宫鱼死网破?”
“与你鱼死网破?你血蝠星宫还不配。”上官御行勒马转身驰骋天际,远远传来一声,“自有天收。”
望着远去的上官御行,血蝠宫主冷笑一声:
“你又比我好到了哪里去。一个人族却与魔兽为伍,笑话。”
他又看向一旁的云清尘,说道:“不用怕他,他不敢动你们。”
话落,他便遁空离去。
“宫主慢走。”云清尘恭敬拱手相送。
一切落定,云清尘缓缓看向一旁的沈明远,冷声说道:
“这些年宗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河子又是什么人……沈长老可要好好跟我说清楚。”
沈明远面色难堪,恭敬道了一声:“是……”
……
……
————
青云宗远处。
叶之玄望着这一幕,面色凝重,背后不禁流过一身冷汗。
“方才在青云宗出现的上官御行与血蝠宫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已经是入圣境的强者了。”
敖兴缓缓说道。
那可是入圣境的强者,幸好叶之玄决心离开了青云宗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错。”叶之玄低头沉思道。
“这一趟白来了。要是那上官御行能把青云宗灭掉就好了。”敖兴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眼底跳动着幸灾乐祸。
“想得倒是美。还是快走吧。”叶之玄抬起头来望着青云宗那边,眼眸微眯,“要是他们知道神木村的事情,说不定会将云天河的死算在我的头上。”
“说不定?是肯定。”敖兴打趣道。
“那还不快走?”叶之玄踏出一步,走到敖兴的前面,“前辈,你现在可跑不赢我。”
“你小子。”敖兴一时无语。
正在两人欲离去之时,远远传来一声:
“两位道友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