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烈住在城东豪华公寓顶层的一套复式里,门铃响起的时候,里面传出叮呤当啷的声响。
旋即,防盗门拉开一条缝,苏青烈探出一双眼睛往外看。
梦安然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她从嘉言娱文借来的人,负责直播的。
看见她的瞬间,苏青烈瞳孔地震,迅速地想要关上门。
梦安然抵住门板,脸上挂着悠闲又从容的微笑,“表哥,初次见面就想让我吃闭门羹,不太礼貌吧?在网络上不是批判我批判得义愤填膺吗?怎么见上面了反倒不敢说话了呢?”
好一番阴阳怪气,摄影师立刻调转镜头,怼着门缝,将铁青的那半张脸映射在直播间观众眼前。
【我这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直播间?】
【梦安然是真的刚啊,直接扛着直播设备找上门去了?】
【初次见面?这么说梦安然之前根本不知道苏青烈是谁?那他还口口声声说人家逼他下海?疯了吧?】
【栽赃陷害呗,看他现在那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了。】
梦安然腕上一用力,猛地把门推开。苏青烈朝后踉跄了半步,屋内景象毫无防备地落入镜头中。
说不上金碧辉煌,也算得上富丽堂皇了。沦落到去夜总会工作的人,哪儿住得上这么好的房子?
梦安然缓步走到他面前,从包里掏出平板点开一段视频,“表哥,你还记得这个吗?”
苏青烈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那是五年前他婚礼上跟梦家人起争执的录像。
各种尖酸刻薄的发言传了出来,明显是来自他和他爹。
怕光听声音,直播间的看客们会不明所以,柳枝操控着后台贴心地切屏播放原视频。
了解到事情全经过后,舆论彻底翻转,原本骂梦安然的人此刻都反过来抨击苏青烈了。
梦安然从始至终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又从包里扯出一份文件,“当年你们一家敲诈勒索我父母一百万,法院判你们还款。打架斗殴一事,我们家也赔偿了你们合理的医药费。这是法院判决书的复印件,还有问题吗?”
镜头立刻转向那份文件,苏青烈额角渗出冷汗:“那、那又怎样?是你暗中使绊子,害我找不到正经工作……”
梦安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哼笑一声:“你们家敲诈勒索后立刻用那笔钱买新车添置新家具,法院限你们在规定时间内还款,你还不上钱,自己选择去夜总会工作的,怎么又赖到我头上了呢?”
苏青烈死死捏着拳头,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任他如何想破脑袋也预料不到,像梦安然这种社会影响力巨大的企业家,出了黑料为什么不是躲起来等公关团队处理好一切,反倒是亲自找上门来了。
这一点儿也不符合常理!
话已至此,目的已成,梦安然懒得再跟他多废话,给两个摄影师使了个眼色,该收工了。
摄像机红灯熄灭的那一刻,梦安然朝苏青烈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恭喜你,从白郁金的棋子,沦为弃子了。”
苏青烈瞳孔地震,朝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盯着笑颜如花的女孩。
她……她怎么会知道!
“不用太惊讶。”梦安然蹲下身,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场棋局里,你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卒。”
直播结束后,#梦安然正面刚苏青烈#、#苏青烈撒谎实锤#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苏青烈的社交账号瞬间被愤怒的网友攻陷,曾经支持他的媒体也纷纷删帖撇清关系。
短短几小时内,他从“受害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白眼狼”。
商务车里,梦安然捧着平板看着目前的娱乐风向,红唇轻勾。
旋即,给梦羽书发了条消息:【谢谢哥,视频帮上大忙了。】
【梦羽书】:是你当时有先见之明,留了监控录像,我只是顺手帮你存好而已。
【梦安然】:不管怎么说,谢了。
十分钟后,锐铭集团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长文,附带数张证据图。
其一,苏青烈的银行流水清晰显示他在爆料前收到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汇款账户来自境外。
其二,“金樽”夜总会老板证实苏青烈在店里工作没多久就被一个富婆相中了,算得上是被包养,根本不存在“被迫接客”。
其三,苏青烈跟某个女人的通话记录,女人明确指示他:“只要咬死梦安然私生活混乱,钱不是问题。”
舆论彻底炸了,原来苏青烈是被收买的。
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梦安然呢?
说不定资本的世界,背后存在更大的阴谋。
警方很快上门捉拿苏青烈。
“苏青烈先生,你涉嫌商业诽谤、伪造证据。”为首的警察将手里拿着一张纸,脸色严肃得好似包公,“这是拘捕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青烈无可辩驳,被羁押带走。
审讯室里,他额头上冷汗直冒,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一股脑地全招了:“是白郁金!都是白郁金指示我这么做的!”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负责审讯的又看向他:“你说的白郁金,是谁?”
“就是以前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陆忠的妻子!梦安然以前的妈!”
苏青烈语速很快,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想为自己争取轻判:“我当时在金樽工作的时候接待过她,后来隔三岔五她都会过来一次。陆氏集团破产后,她让我辞职跟她,然后把我安置在城东那套公寓里了。”
警察调出一张照片,“是这个白郁金吗?”
苏青烈扫了一眼,猛地点头,“对!就是她!”
警察放下手机,又继续盘问:“她现在在哪里?”
苏青烈怔了一下,眼底闪过几分茫然,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被她包养,但是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我真不知道!”苏青烈愁眉苦脸的,不自觉地抬高了声调:“每次都是她来找我的,我既不知道她住哪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梦安然!”
审讯员看了眼身旁负责做记录的,后者朝他微微颔首,他便道:“今天先到这,如果你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及时告诉我们。你提供的证据越多越详细,轻判的概率就越高。”
苏青烈愣愣地点着头,忽然想起梦安然说的那句话——他从棋子变成了弃子。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再替白郁金瞒着了。
“对了!”他猛地想起来,“白郁金身边还有个男人,我远远见到过一次,长得很像陆衡,但是又好像比陆衡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