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两人外出后便再无外出。陆玉珩安心在家中缝制嫁衣,静候婚期的到来。
而裴家,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二人婚约。
这日,裴霁雪按照往日的时辰起身,预备前往国子监上值。
她站于铜镜前,脊背挺拔,腰细腿长,清淡的眉眼间没有什么情绪,双手平开,曼虹在一侧为她穿衣。
“女君,已经收拾妥当。”曼虹躬身站于一侧,低声开口。
裴霁雪颔首,袖袍一收,便欲离开。却在下一秒停住脚步。
清冷女子面上顿时浮现些许红晕,薄唇轻抿,眼睑微垂,她问:“帖子可递出去了?”
曼虹眼中蔓延几分笑意,郑重点头:“女君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保管不出一点差错。”
裴霁雪稍稍偏过头,大步走出去,让曼虹看不见她面上有些羞臊的表情:“那便好。”
曼虹高声应下,快快乐乐的跟在裴霁雪身后出门。
——
陆府。
今日陆府众人都莫名的抱着一种期待,特别是陆府大公子陆玉珩的院子里。
来来往往的奴仆都自觉的将脚步声放轻放缓,争取不打扰到里面的人。
一身青衣的男子站在屋檐下,目光时不时在院门处跳跃,不住的由期待变为失落,又转为期待。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照,陆玉珩微微伸出手,落入日光下,暖融融的。
陆玉珩想:小乖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念头刚落,耳边便传来一阵兴奋欢欣的声音。
“公子公子!来了来了,裴府来帖子了!”
天青一路小跑着到陆玉珩身边,还来不及行礼,便被陆玉珩一把拉起问:“帖子在何处?”
天青双手将外表精致华美的帖子递过去,说:“是裴女君身边的女侍送来的,嘱咐定要送到公子手上呢。”
天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陆玉珩仔仔细细将请帖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然后又在细细品味一番,指尖不自觉地抚摸底下苍劲有力,颇具风骨的岫玉二字。他听见天青的话,心中甜意更甚。
陆玉珩抿嘴笑,白玉面颊嫣红尽显,眸中尽是欢喜。
他轻声呢喃:“我知道,小乖定不会让我失望。”
他了解裴霁雪,那日二人短暂的一日相处过后,自己心意已然表明,裴霁雪也有动心之兆,那这般,无论出于何种境地,她们二人定会有新的发展。
婚期前的乞巧节,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合情合理。
即使裴霁雪不递帖子,陆玉珩也有的是办法。
但万幸,裴霁雪给了他强有效的定心丸。
天青笑道:“那公子可需准备一番?”
陆玉珩颔首,笑容不加掩饰:“慢慢来即可,霁雪今日还需上值。待黄昏后,她方才来接我。”
天青挑着他喜欢的话说:“女君真是珍惜您至极。便是上了值,也不忘与公子相约。”
陆玉珩心中甜蜜,话中柔情四溢:“霁雪自是极好的。”
天青赞同的点头:“公子与女君如金童玉女,实为般配。”
陆玉珩被他夸得高兴,眼神却瞪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天青笑得越发喜悦。
陆玉珩轻斥:“贫嘴。”
天青象征性的抿紧了嘴。
陆玉珩被逗笑,又忍不住拿起手中帖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
日暮渐渐西沉。
一辆马车穿梭在热闹的街道里,马车装饰华丽,上方有低调而奢华的标志,令众人不自觉远离,怕冲撞了里间的贵人。
裴霁雪坐在马车中,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眉间有着浅浅的疲乏,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恢复往常的清冷。
周遭热闹的吵嚷声传进耳朵,老妇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若有若无的女男交谈声......裴霁雪莫名想到了陆玉珩。
若是二人出门,当也会在其中这般热闹。
他定会站在自己身边,温声细语的同自己说话,还用那双温柔含着无数情意的眼睛乖乖的看着自己。
这般想着,裴霁雪便觉得有点欢喜。
她微微挺直了身子,不自觉地向前望去,试图透过那马车帘看到归途。
马车停下,裴霁雪大步迈进府中,穿过前院,回到自己院中。
换下一身衣服的她突然呆了一瞬,下一秒起身从床头拿出什么——是一个正正方方的檀木盒子。
裴霁雪将它打开,羽睫微垂,默默打量了半晌,耳根逐渐嫣红后,方才将盒子收好,藏入袖中。
她走出去,曼虹笑着凑上来:“见过女君,女君可收拾妥了?”
裴霁雪淡然颔首:“嗯,走。”
曼虹:“是。”
二人欢快的出门去。
便在前厅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华礼和裴翎。
裴翎轻咳一声:“咳......嗯!”
裴霁雪脚步停下,回眸望去。
华礼碰了下裴翎的手,看向裴霁雪的眼中满是打趣。
裴翎唱红脸:“何事走那么急啊,都不过来见见你母父。”
华礼唱白脸:“今日是乞巧节,小乖怕是有些着急。”
裴霁雪面色不变,上前一步道:“霁雪见过母尊,父君。”
裴翎得逞一笑,“可是已经约好了?”她满是好奇。
华礼笑意无奈宠溺,却并未打断她对自家清冷女儿的打趣询问。
裴霁雪耳垂嫣红,使劲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字:“嗯。”
裴翎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裴家女郎,有我当初的风范。”
华礼揉了把他的腰:“说什么呢。”
裴翎毫不在意的将人的手握在掌心摩挲,华礼瞬间温顺下来。
裴霁雪之前向来不仔细看她们二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开始认真观摩。
这般,倒是弄得华礼有些不好意思,裴翎大大方方道:“男子性子软,你须得多说些好听话。”
这话一出,华礼和裴霁雪二人同时红温。
裴翎再道:“你性子冷,话少,也无事,谁叫我和你父君给了你一副好样貌。单凭这张脸,足以让那小子对你痴爱。哈哈哈哈哈。”
裴翎高兴的仰天长笑。
华礼虽在心中也这般想,但怎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让人如何好意思。
身为当事人的裴霁雪更甚,清冷模样根本端不住,脸颊一片红霞。
华礼急忙道:“快些走吧快些走吧,时辰不早了,别耽搁了。”
裴霁雪急忙顺坡下驴,作揖道:“那霁雪便先走了。”
华礼赶忙压住裴翎想挽留的手,点头催促:“快走快走。”
裴霁雪马不停蹄的跑了。
裴翎不乐意道:“阿礼怎得这般,我还有话要与小乖说呢。”
华礼哄她:“妻主何必着急,小乖今日还有大事呢。况且,这类事待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
华礼微微红了脸,依偎在裴翎身侧,软声道:“而且,妻主还要陪我呢。今日可是乞巧......”
未尽之言,裴翎心知肚明,她低头在人脸颊落下重重一吻:“那必须陪阿礼!”
下一秒,将人打横抱起,朝里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