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金本位制的困局与危机下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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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是说金本位制反而成了阻碍？”纽约金融服务局内，詹姆斯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向杜鲁门问道。
也难怪他会如此诧异，在他的认知里，或许除了金本位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有效遏制恶性通货膨胀。
金融市场对金本位制的信任无疑至关重要，然而，要想控制像波动汇率这般变幻莫测、如同“龙鱼”般难以捉摸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但反过来说，倘若真能成功控制波动汇率，那它无疑将成为最佳选择，只不过，这基本上属于强国的专属手段。
“实行金本位制的话，中央银行基本上不能随意印钞，因为货币增多会让黄金兑换变得困难。”杜鲁门耐心解释道，在金本位制的框架下，量化宽松（qE）难以施行。
当然，如果事先疯狂吸纳货币，中央银行理论上倒是可以较为轻松地向市场投放货币量，但这与直接开动印钞机有着本质区别。
“金融危机爆发时，如果不能开动印钞机，那就麻烦了，比如宣布延期偿债之类的情况。”杜鲁门进一步补充道。
“但美国不也是金本位制吗？”詹姆斯追问道。
“所以说我父亲很厉害啊。本应由中央银行印钞投放的货币量，一家私人银行却做到了。”杜鲁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家私人银行竟然独自支撑起了美国的金融体系。
在中央银行需要像直升机撒钱一样通过量化宽松来救市时，这家私人银行的行长召集同行，经过一番艰难的协商，达成共识后，投放了相当于中央银行级别的资金量，而那还是在联邦储备系统（Fed）成立之前。
不得不说，老摩根确实有着非凡的能力，凭借一家银行的变通手段，成功克服了国家的经济危机。
“变通手段。”杜鲁门再次强调。
“？变通手段是什么？”詹姆斯一脸茫然。
“你不用知道。总之，要克服危机，就像我父亲通过Jp摩根银行做的那样，中央银行得大把撒钱。”杜鲁门说道，言下之意，英国若想克服当下的危机，就得通过量化宽松大量印发英镑，毫无保留地向市场注入资金。
“但不能直接撒现金。”杜鲁门又补充道。
“确实，中央银行直接撒现金，只会加剧通货膨胀。”詹姆斯表示认同。
“也不是不行，只是从中央银行的政策角度很难实施。”杜鲁门继续解释，以2020年因新冠遭受损失为例，美国联邦政府向民众发放现金，一下子就撒出去数千亿，全世界很多国家都采取了直接现金补贴民众的方式。
但我国却没有这样做，据说某大佬曾表达过类似“白花花的银子给那些草民，造孽啊”的意思（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但本意如此）。
至于作者本人，连本带利给了银行上百万，结果房子还是被银行没收，还倒欠银行几十万的事就暂且不提了。只要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都能明白其中的逻辑，在这样的好机会下，某些大佬自然不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这其实是财政部的财政政策，并不属于像联邦储备系统这样的中央银行的管辖范畴。
“那中央银行该怎么做呢？”詹姆斯问道。
“……应该买入资产。”杜鲁门回答。
“没错。”詹姆斯似乎明白了一些。
公开市场操作，中央银行要做的就是介入市场，实施货币政策，但不会直接投入现金。
“购买债券。”杜鲁门继续说道。
中央银行的购买计划，这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因为中央银行确实要进行购买，所以才叫购买计划。那么买什么呢？答案就是债券。
不过中央银行购买的债券种类基本是固定的，为了实施货币政策，中央银行平时会购买国债。
“中央银行购买国债时，支付的货币就会流入市场。”杜鲁门解释道。
“少爷，我也是金融从业者，对中央银行的购买计划多少还是了解的。但您的意思是只靠国债不够，对吗？”詹姆斯问道。
“詹姆斯。”杜鲁门看着他，“你觉得持有国债的机构能有多少？”国债，基本上在债券市场交易时都是大规模进行的，一次交易动辄数十亿的债券，持有这种债券的机构数量其实非常有限。
毕竟是金融机构，肯定会持有一些，但当需要投入货币解决的危机规模超过债券持有量时，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国债不够，危机就无法压制。”杜鲁门说道。
“确实。”詹姆斯表示赞同。
“这种情况下，中央银行只靠购买国债，是无法克服经济危机的。”杜鲁门强调，国债不足时，接下来就需要考虑优质债券和商业票据。
“中央银行要直接购买优质债券吗？”詹姆斯问道。
“哪能这么容易。”杜鲁门笑了笑，中央银行要直接介入，需要经过重重关卡。
“优质债券通常由货币市场基金（mmF）或债券基金持有。可以说mmF是持有政府债券和优质债券的基金。”杜鲁门解释道。
“对，就是货币市场基金（mmF）吧。”詹姆斯对mFK对冲基金的活跃发展有所了解，对基金也并不陌生。
“没错。但mmF持有的优质债券比债券基金多得多。所以中央银行得支持mmF，对吧？”杜鲁门问道。
“对。”詹姆斯回答。
“但中央银行也不会直接支持mmF。”杜鲁门接着说，中央银行有着诸多限制，实际上，通过货币政策进行公开市场操作并非易事。
“中央银行会以mmF资产为抵押，向购买mmF的银行提供贷款。”杜鲁门解释道，中央银行发放贷款时，是以全额偿还为前提的，所以它会购买偿还率100%高的国债，即使是公司债券，再优质也不会轻易购买，直接购买债券的情况很少。
相反，它会以向一级金融机构，即商业银行提供贷款的形式，在相对低风险的情况下，达到类似购买债券的效果。
“但真到了紧急关头，也会通过特殊目的机构购买商业票据。”杜鲁门补充道，以联邦储备系统为例，有一个cpFF项目，简单来说就是购买商业票据（cp）的项目，cp是商业票据的缩写，也就是说，中央银行通过cpFF项目购买商业票据。
“商业票据大多是一年以内的吧？”詹姆斯问道。
“通常企业破产，大多是无法偿还一年以内的短期债券，所以中央银行才会购买商业票据。”杜鲁门回答。
“但这样一来，商业票据的破产风险不是更高了吗？”詹姆斯又提出疑问。
“所以不能只靠中央银行。”杜鲁门说道，启动cpFF项目，必然会产生损失，所以美联储也是在纽约联邦银行和美国财政部等的支持下，才得以推进该项目，其他金融机构会共同承担中央银行可能遭受的损失。
不止mmLF、cpFF，中央银行能实施的政策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列举了几个基于美联储政策的代表性项目。
“但英国财政部难道不向英格兰银行提供资金支持吗？”詹姆斯问道。
“真的不提供吗？是没办法提供。”杜鲁门解释道，英国光是战争资金的预算就已经捉襟见肘，苏格兰和威尔士因银行挤兑退回到中世纪水平，那边也需要投入巨额预算。
英国财政部并非没钱，毕竟一开始就通过国债贷款了300亿英镑，有相当可观的预算，只是各有各的用途，能给英格兰银行的预算严重不足。
“也就是说。”杜鲁门总结道，在危机中，中央银行的作用至关重要，但如果坚持金本位制，那就如同把中央银行的手脚都绑起来封印了一样，使其无法有效发挥作用。
“要克服这次危机，英格兰银行终究还是得放弃金本位制。”杜鲁门断言，难道因为害怕恶性通货膨胀就选择违约吗？如果英格兰银行有足够的智慧，就会宣布停止黄金兑换，开始开动印钞机。
“英镑区范围很广，全球四分之一的地区都在使用英镑，应该不会轻易出现恶性通货膨胀吧。”詹姆斯提出自己的看法。
恶性通货膨胀，嗯，有可能出现，也有可能不出现。毕竟战后的德国只使用马克，所以恶性通货膨胀才会爆发，而英镑区广阔的英国情况不同。
“要是只是适度受挫，很快就能恢复。”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必须让英国彻底陷入绝境，所以才要动摇其作为良好基础的黄金，让它无法回归金本位制。
“但要是因为害怕恶性通货膨胀而维持金本位制，那就必然会导致违约。”杜鲁门强调道，违约（债务不履行），说实话，要彻底让英国化为焦土，就得让它违约，但杜鲁门也有点担心违约带来的后果，因为一旦出现债务不履行，美元区也很可能遭受巨大损失，这就像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
“反正都要放弃金本位制，用能克服延期偿债和外汇危机的美元作为交换，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杜鲁门说道。
“呃……嗯？”詹姆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这样吗？他猛地回过神来，瞬间感觉到一种被说服的危机感，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没错，开动印钞机的话，黄金确实只会碍事。
“按照少爷您的说法……拿点黄金过来也没什么坏处吧。”詹姆斯说道，效果显着，他就这样成功地说服了自己，甚至觉得当下美元可能比黄金更珍贵，詹姆斯局长就这样被完美地“说服”（忽悠）了。
“这就是煤气灯效应吗？”杜鲁门暗自嘀咕。
＞＞＞ 绝境中的抉择：英国的危机与美国的逼宫
“什么？”第三次三方会谈上，科尔总裁本以为已经历经风雨，没什么能再让他感到惊讶的了，但听到杜鲁门的提议，还是惊恐地扭曲了表情。不过，他似乎也隐约感觉到金本位制维持不下去了，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债券价格正在下跌。”杜鲁门伸出第二根手指，开始分析当前局势。
“首先，资产管理者会面临赎回潮。他们是投资债券的人，但由于是借别人的投资资金，突然会收到大量赎回请求。”杜鲁门说道，资产管理者的处境岌岌可危。
“……”科尔总裁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杜鲁门所说的正是英国债券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
“其次是投资银行。它们利用杠杆操作的债券产品会变得疲软。如果杠杆率过高，债券价格只要下跌3 - 4%，投资银行就可能面临破产，情况非常严峻。”杜鲁门继续说道，投资银行也在这场危机中摇摇欲坠。
“……”科尔总裁依旧沉默，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第三是发行债券的企业。债券价格下跌，信用评级被下调。即使是投资不合格的公司新发行债券，也不会有需求。但本身就缺钱的它们，巨额短期债券却即将到期。”杜鲁门指出，发行债券的企业也陷入了困境。
“……”科尔总裁咬了咬牙，他知道，杜鲁门所言句句属实。
“最后是商业银行。它们把客户存款交给资产管理者用于投资，结果资产管理者破产，存款也就打水漂了。”杜鲁门总结道，商业银行也难以幸免。
科尔总裁紧紧咬着嘴唇，这正是英国债券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资产管理者、投资银行、商业银行、发行主体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
“结果会怎样呢？”杜鲁门问道。
“够了……”科尔总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大量企业破产。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的企业首先会全部倒闭。它们通过清算抛售的债券，会进一步压低债券价格，引发信用评级危机。”杜鲁门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
“没错，这就是你们正在经历的危机。”杜鲁门强调道，影子金融，并非只有民间借贷者属于影子金融，那些游离于金融监管当局监管之外的，都被称为影子金融。
通常把大部分非银行金融机构称作影子金融，所以保险公司、资产管理者等都属于影子金融。影子金融为了逃避金融监管，银行会设立非银行子公司，或者与影子金融机构交易来隐瞒风险，可惜的是，金融监管当局看不到隐藏在阴影中的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