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地下室并不宽敞，堆满各种临时资料和设备。
卫新把所有带来的核心档案一页一页整齐摊在地上。
他盯紧那份名为“特殊观察对象——Zero-1”的原始档案，手边的笔记本屏幕上不停跳出系统界面新弹窗，把每一页关键资料拍照录入。
汪丽娜坐在通风口旁，手里把玩一支黑色手枪，她盯着卫新翻动档案的动作，半开玩笑地说：“你倒是真认真，光这些纸能看出花来？”
卫新低头看，一页页阅读官方术语将“Zero-1”作为观察计划中的中心样，笔录写得机械而冰冷。
他放下纸，开口：“这里面写了我植入系统前后的参数。
按照实验原设，系统应该只是普通的‘选民观察型号’，最多能提供些医疗和简易辅助。”
蓝娜娜坐在斜对面，用手撑着下巴，凑过来看档案，把某一页翻出来：“可是你现在用的根本不像‘基础型’，你系统比我们任何人都复杂。”
“是，”卫新一边说，一边调系统档案，接口上突然弹出深色警示，“系统记录：宿主系统于植入后第27天出现结构性异常。
Zero-自发激活自主学习功能，并据需求对功能进行多轮迭代升级。”
卫新停顿片刻，读那行更深的注释，声音有些变调：“执行官记录，这里写着‘-1的系统展现出突破限制的自主升级，已具备人机融合特性’。”
他自己心里却泛起疑问，又读下一句：系统再次弹出提醒，“检测到历史系统数据与主当前记忆完全不符，可能存在记忆调整程序。”
蓝娜娜把焦点移回档案，“你的记忆被动过手脚？”
卫新目光凝滞，他沉默片刻，思考自己对于过去某些片段的模糊感。
他想着，很多梦里的场景自己总是站在莫名其妙的角度旁观，好似借来的幻灯片。
原来不全是错觉。
汪娜用指骨敲了敲桌子，语气低沉：“有人动过你，就说明怕你知道真相。
你得回忆下，被植入那前后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卫新复检索脑中碎片，“我最多只能记得接受系统初始化那天，后面的有些画面很模糊。
原来系统早就被动了手脚。”
档案继续展开，更多手写备注现在后来的几页。
卫新把一份管理层批注声读出来：“委员会监控到Zero-1展现突变征兆，原计划回收实验体终止所有研究。”
但下方随即另一条时间稍后的记录：“主管科学家建议保留实验并扩大数据收集范围。
Zero-1展现的异常模式或为突破口，可以借此观察dNA定向进化过程。”
蓝娜娜揉着穴，“他们一开始怕你这系统失控，后来又觉得你是他们突破进化理论的关键，就一直拖着不敢处置。”
卫新声音低沉，“这里写得很明确。他们发现我系统在自发重写部分dNA片段。
主管科学家说这是‘理论定向进化目标’，意思是我系统能直接影响我的基因结构。”
汪丽娜抬头，淡淡说道：“他们根本没把你人看，把你变成实验品后，有任何突破性进展都想着怎么规模应用。”
蓝娜娜发现了档案某处特别批红标记：“档案里还专门写了，如果能够解析你的系统，将这一‘自我进化’过程量产给方舟的核心计划成员，可以直接加速所谓人类的‘2.0版本’……”
“他们要不是疯子，就是彻底对伦理没概念！”
汪娜放下手中的武器，声音变硬。
“我明白了，”卫新自言自语，一边把文件拍进系统扫描，一边让自己压住内心涌起的愤怒和恍惚，“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变量。
所以委员会与执行官才要合力盯紧我。我的异常就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变数。”
系统突然弹出窗口，打断三人：“检测到高频猎杀信号目标：Zero-1选民令牌能量。
危险级别：极高。”
汪丽娜立即反应，动作麻利地把手枪甩回枪套：“看来他们要动真格的了。”
蓝娜娜忙调出选民令牌的网络功能，界面浮现一串被加密的音频，她用系统自动解码。
通讯里有不同的男性声音短促汇报：“目标信号已稳定锁定东南方向十二公里，预计两小时后抵达。
命令重申，目标必须活捉。”
蓝娜娜摘掉耳机，把记录摘录出来：“他们速度比我们预估的快，肯定还有别追踪手段。
我们最好现在就做出选择，是走，还是借此机会设陷阱。”
汪丽娜挎好她的装备包，“再拖下去就成瓮中之鳖，要么彻底消除踪，要么分散下令牌能量源头。”
但卫新顾不得这些，仍然在一直深挖档案。他觉得眼下唯有搞清全部底细，才有真正脱身的希望。
他把部分资料扫完，终于在一页不起眼的角落发现额外加密的存档。
系统界面报告：“启动高阶解密模式，预计三分钟内完成。”
时间仿佛无限拉长，空气像固住一般无人说话。
系统终于弹出最隐秘的一段文字：“Zero-1异常能力或与初代量子核心有关。
该核心由陈博士早期设计，内含具备部分自主意识的，进化不可控。
主管要求彻底调查量子核心进化机制。”
档案下一行更惊人：“陈博士植入前擅自篡改系统核心，私加了一份未经授权的代码。
该模块测为自我保护模块，能隐藏部分异常功能。”
卫新低声念着这一行，手指停在那页纸上，不动了。
蓝娜娜凑过头跟进：“也就是说，你这系统能藏技能，连委员会都察觉不到。”
汪丽娜在一旁补充：“怪不得那些计划一个接一个失败。
原来有内鬼，这个陈博士暗中加料，才让你跑出实验室视线。”
“陈博士早被委员会剥夺权限，还在调查，”卫新盯着笔记，“但这一动作让我的命运根本分裂了。
连我的记忆也变成不完整的拼图。”
面“咚”的一声响，系统跳出新的提示：“监听到委员会紧急会议，是否接入？”
卫新深吸口气，默认开启监听。选民令牌细小的振动传来，音频生成文字滚动在屏幕上。
会议先是由一名代号“守护者”的男人开场，声音里只有命令：“今晚的重大漏洞必须立即补救，姜执行官，你负责的基地丢了关键资料和备用令牌，这是不可接受的。”
紧接着，姜美人作为被提及的执行官，语气前所未有的急迫：“我们已经动员最强猎杀队，锁定-1，预计二十四小时可将目标活捉。”
蓝娜娜听得细致，“看来我们摸到的情报让他们躁动了。”
随后，会议中又有另一位委员进言：“既然体系崩溃，建议立刻进入净化协议第一阶段，跳过原定流程。”
负责主持的男人直接否决：“不准更改计划，继续原定流程。
即刻提升所有方舟基地安保，Zero-捕获定为最高优先级，成功后直接送中央研究所。”
屏幕滚动出一行冷冷的文字：“我们距离新世界还有六天。
任何阻碍进化的力量都必须清除。”
新看完吐了一口浊气：“我们时间被进一步压缩了。”
蓝娜娜叹了一句：“他们会拼命找你，不会守规则。
既然你的‘系统进化’是所有人的核心忧虑七人委员会绝不会坐视不理。”
汪丽娜收拾包裹，匆匆补了一句：“该带的都得带，我们不能在这多留一分钟。
猎杀小队随时会到。”
卫新好资料，把选民令牌重新埋进铅罐，看着系统界面最后一遍扫描完成。
他脑中闪过那个叫陈博士的科学家，也许此人正是自己成了唯一变量的关键所在。
他声道：“走吧，现在不能再犹豫。”
三人抓起各自的装备，准备离开这个临时据点。
楼上模糊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意味着外面的危险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