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小族长的难点在于,怎么让自己的眼神和他无限接近。
张起灵这种随时会失去记忆的经历一般人还真搞不定。但张海客这个人就是损招频出,张海桐更是个点子王,加上张海楼戏精一样的专精技能。
趁着小族长暂时没有外勤需求的时候,请他回香港住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张家人拍摄了大量有关族长的照片,被选中的人一有空就使劲学。学的就是一个眼神。
面容可以修饰,记忆可以更改。但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所以要练的就是眼神。
张海楼很会扮女人,在表演上他确实天赋异禀。他也确实是所有人里最先学会小族长眼神的人。
不能说百分百相似,但是糊弄人够了。
张海楼本人没有血脉,无法参与这项活动。但他很乐意教本家人学习这种技能——事实上他认为那些从东北过来的本家人很有意思。
虽然他们已经不占据族中的绝对地位,但是被封建大家族养出来的那种气质仍旧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简而言之,就是格外端庄、正经,还有点闷。身上的气质就像东北那座老宅一样,坐在那里就有很浓重的时间气息。
这种气质确实很难模仿。但要得就是这种气质。
不得不说张海桐和张海客挑人的眼光还是很毒,这种人他们挑出来五个,加上张海桐本人就是六个。
除了张海桐以外,其他的模仿者会和那些吴邪脸一样投放到全国各地。投放后的行动方向并不固定,定期汇报就行。
张海客称之为遛狗行动。
只要人没死,就使劲折腾。
反正族长也天天在中华大地上日夜兼程的走南闯北,昨天联络点说人还在山东,过几天海南联络点就会说族长又来海南了。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以后各个联络点关于族长乱窜的报告只会越来越多。
张海客野心还不小,他觉得这是个给族长猛刷威望的好时候。跟张海桐和张海琪等人开会的时候直接套出来一个方案,核心思想就是如何继续往族长这个大Ip里添加新的狠活儿,进而形成一种精神、一种方针,然后传承。
究其根本,张海客只是想办法让家族存续下去,不要像普通的家族,说散就散了。
张家人太特殊,一旦失去了集体掩护,很快就会被猎杀干净。
当年从东北分裂出去的无数分支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
张瑞朴难道还不够风光吗?
乾隆年间他就有了非同凡响的地位,而后因为族中内乱从此远走他乡。
张瑞朴在南洋的名声可能没那么大,但不少人知道他不好惹。
即便如此,在他倒台后。重新组建完毕的南部档案馆对他的过往及财产进行清查时,就发现每年他手底下牺牲和失踪的族人数量惊人。
当然,这点数量放在大范围来看并不起眼。但要知道的是,张瑞朴带走的那一支族人不到一百。
南部档案馆清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寥寥十几人。
这个折损率哪怕放在张家内部也是很恐怖的。
何况张瑞朴还招募大量普通人作为打手。
这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
在张瑞朴孤军奋战的这些年,他也过的举步维艰。不然不会寄希望于当时落魄成那样的张海楼帮他查幕后黑手。
那个时候的张海楼不仅已经与南部档案馆断联,甚至没有纹身。
可见张瑞朴处境之艰难,最后只能寄希望于一个小孩子来帮他串联棋局。
这也是当初张海桐没有轻易离开张家的根本原因。
给家族卖命固然会死,但独身出去更是死路一条。
且不说物质生活这一块,张家人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单说各种特殊之处,稍不注意就会有破绽。
总之,在确定大方向后。张海客、张海琪、张海桐以及两个隆字辈的长老各自往这个大项目里整了些狠活儿,计划就开始正式实施。
张海桐来到这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既然要当演员,要假戏真做。那就做到最好。
青铜门十年开一次,每十年都要有人守门。
但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并不是每一次青铜门开放日都会带来极其严重的不良后果。也不是每一次都要待满十年。
如果真这么干,族长就不应该叫做族长。应该叫圣子,每次开门都直接给人家献祭了
如果每次开门都待上十年,那也不用出来了,直接在里面坐牢。
目前族长已经在假青铜门里呆了十年,至少证明这个门在别人眼里是“真”的。
张海桐过来,就是走一个过场。让所有人相信这里就是真的。
当拉巴问他从哪里来时,张海桐福至心灵,get到了一些恶趣味。他望着不远处的雪山,说:“我从山里来。”
……
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在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脉内部生存将近十年?
这明显不正常。
如果在里面呆十年还好好的,那可能就成佛了。
拉巴想起十年前他在雪山里看见的场景,不由得双腿发软。那天,在那个青年人离开后不久。喇嘛庙外的冰湖忽然开始沸腾,雪地涌起了波浪。
拉巴先前被拽进雪地里,听力受到了限制。
他不清楚自己的同伴为何开始手舞足蹈,状若疯癫。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如何归来,又花掉了所有从那座峡谷带回来的黄金。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神告诉他应该为当年赎罪,回到他应该死亡的地方。
拉巴就这样茫然地后退,在他即将腿软跪倒之时,他的儿子忽然冲了出来。次仁架住他父亲,手上的藏刀脱手而出。
他恶狠狠的对张海桐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不要再纠缠我父亲!”
“当年的事他也是受害者,钱货两讫,你不应该再回来了。”
如次仁所说,当年张起灵付给拉巴向导费。按理说他们的交易已经终止。
然而张海桐只是微微侧身,任由那把藏刀冲入雪地。他说:“还没有。”
次仁一愣,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他带走了黄金,却没有带我回来,我的路还没有走完。”
“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