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贺临见完面之后的当天，杨和谦就找了过来，想同他商议上奏疏一事。
秦渊按照贺临的意思，直接让杨和谦不用管这件事情。
杨和谦其实也看得出来景历帝现在并不想立太子，可六皇子那边这么大规模的上奏疏，肯定会给皇上压力，皇上如果顶不住压力，亦或者信了那些奏疏里吹捧六皇子的话，真将六皇子立为太子，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为了保险起见，杨和谦才来找秦渊商量这件事情。
不过没想到秦渊还挺有魄力，居然真的不打算管这件事。
“好，那就依王爷所言。”
*****
这之后第二天，秦渊进了宫。
他这趟进宫是为了去找太后的，自从解除幽禁之后，他只要人在京城，就会时不时去找太后，给太后问安。
当然，每天早上也会去给皇上问安。
不过跟以往不同，今天皇上留住了他。
“你经常去同你皇祖母问安，今日便留下来，陪朕用个早膳吧。”
秦渊想起贺临的话，立马笑起来：“以往是怕打搅父皇，能陪父皇用膳儿臣很高兴。”
景历帝笑笑点头。
御膳房开始准备上菜，两人在餐桌上坐下，景历帝问：“最近朝中递来的奏疏很多，你知道吧？”
“儿臣有所耳闻。”
“立太子一事，你怎么看？”
秦渊微惊，没想到景历帝会直接这么问他。
他低下头，眼里染上几分悲伤：“二哥虽铸成大错，可不瞒父皇，儿臣心里其实一直不太好受。”
景历帝看向他，眼里也多了几分动容。
秦渊：“如今二哥才去不到半年，虽太子之位空悬的确干系国本，可儿臣以为立不立太子都是父皇的事情，父皇想立便立，不想立便不立，做儿子的，应该替父皇着想。”
是啊，做儿子的应该替父亲着想，可反观六皇子，不仅不替他想，反倒想以群臣声势逼人。
想起这点，景历帝便来气。
不过他也没这么单纯的相信秦渊，抛出一句试探：“若我想立你六弟呢？”
秦渊眉心一跳，但反应很快，直接抱拳：“那儿臣便会倾力辅佐六弟！以求我大庆绵延万世！”
这个回答景历帝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十分满意，越发觉得秦渊顺眼：“你是有心的，不过立太子一事干系重大，朕的确没有想好。”
话锋一转，他不再说这事：“对了，上次给你送过去的那些人，你怎么才留下一个啊？”
秦渊尴尬一笑：“不瞒父皇，儿臣一直以来都醉心朝中之事，总想着如何替父皇分忧，如今父皇又将与延答议和之后，开放互市的事情交给儿臣主理，其余的一些事情，儿臣的确没什么心思。”
“多子多福，朕知道你忙，但再忙，也要记着为皇家开枝散叶才行。”景历帝拍了拍他的肩。
“是，儿臣定会谨记于心。”
秦渊在这里被念叨了一通，等陪景历帝用完早膳，去慈宁宫看太后的时候，又被太后也给念叨了一通。
“皇祖母，父皇已经跟孙儿说过此事了，但这种事情总归是急不来的。”
“你不急我急啊，这白白胖胖的重孙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是不是那卫柔有什么问题？要不要让你父皇再给你选两个侧妃？也是，哪个皇子像你这样，后院人这么少的？”
“孙儿自然也想让皇祖母抱上重孙，父皇前些日子给孙儿送了一批人过来，若有喜事，孙儿一定第一个通知皇祖母，行吗？”
“你啊，就敷衍我吧！”太后戳着他的脑袋。
*****
虽然跟杨和谦说了不用再管六皇子的人上奏疏一事，可之后的几天，秦渊还是密切的在关注朝廷里的动静。
对于六皇子的人递上来的那些奏疏，景历帝连看都不想看，直接让司礼监甄别出之后，全都搁置在了一旁。
不过他可以不看奏疏，但却没办法阻止那些大臣当面上奏。
到了上朝这日，那些个大臣便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本要奏，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储君，储君一事干系我大庆国本，六皇子才干出众，实为储君的不二人选，臣恳请皇上早做决断！”
“臣附议！”
“臣附议！”
台阶之下，文官接二连三跪倒下去一片，就连事先得到六皇子示意的贺临也身处其中。
跟这群文官打交道那么多年，景历帝自然不是好被他们拿捏的人，冷哼一声：“好啊，好啊，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臣不敢，求皇上册立太子，一为我大庆的江山社稷，二为我大庆的天下苍生！”
景历帝从龙椅上站起：“好，既然你们都想要朕立太子，那这件事的确该好好说道说道，如今朕的长子为禹王，正所谓立嫡立长，即便要立，不也该立禹王吗？”
禹王站在皇子之中，闻言立即出来：“回父皇的话，儿臣碌碌无为，才干平庸，太子是储君，未来执掌大庆江山，为了天下万民着想，也当选立贤能之人，儿臣担不起太子之位。”
景历帝眼睛一眯，不知道禹王这是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还是被六皇子那边说动，才出来推却住六皇子一臂之力。
景历帝点点头：“是啊，当选贤能之人，瑞王平东南，退鞑靼，勤王护驾，又年长于端王，即便不立禹王，也该立瑞王。”
这话让六皇子党眼神一凝。
不过很快有人站出来反驳：“瑞王直至如今，膝下依旧无一儿半女，若为太子，当为皇家开枝散叶，不能开枝散叶之人，自然不可为太子。”
这话简直是在含沙射影说秦渊那方面不行，生不了孩子。
秦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瞥了说话的那个御史一眼。
景历帝看向秦渊。
秦渊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站出来：“回父皇，儿臣自成婚之后，常年在外征战奔波，后院亦只有一位王妃，自然不像某些人那么有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天天在府上开枝散叶。”
景历帝满意了：“是啊，瑞王只是没空而已，若你们还在下面胡言乱语，廷杖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都给朕掂量掂量。”
“皇上……”
“好了。”景历帝打断他，“朕乏了，退朝吧。”
说完，景历帝起身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齐齐跪下。
退朝之后，百官也陆续从殿内散去。
他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路上，贺临观察了一下，有许多人都在谈论为何秦渊没有子嗣这件八卦。
贺临没想到六皇子他们居然会拿这件事来攻击秦渊。
而她隐隐有个不祥的预感。
恐怕再过不久，京城就要有流言说秦渊不行了……
贺临微微回头，隐晦的看了秦渊一眼，带着一些同情。
秦渊正好抬头，撞上了贺临的视线。
贺临连忙收回目光。
秦渊一脸莫名其妙。
——作者的话——
ai图，贺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