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浑兴冲冲地来，满脸失望的回。
同样的场景在诚郡王府、四贝勒府，乃至九阿哥府都在上演。
皇子们的反应基本一样。
全都在打探的消息来源。
得到的答复也都类似。
胤祉在得知康熙将调查马斯喀自缢的案子交给他之后，他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若他是下五旗的郡王，这案子接也就接了，说不准还能趁机捞一笔。
可惜他不是。
马斯喀死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摆明了就是想叫他扛下所有罪责，让皇阿玛放过其余人。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翌日早朝，朝堂上依旧压抑，九卿六部到康熙跟前汇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儿惹得康熙不悦。
富察·马齐一张脸黑沉的可怕。
昨日下午，他与两个弟弟一起去天牢里看了情况，在仵作口中得知，兄长确实是死于自杀。
他也想不通兄长为什么要自杀。
这件事原本可大可小，无非是找个替罪羊，再把贪来的银子都还给皇上，大哥再辞去内务府总管的位子，皇上未必会要了大哥的命。
毕竟他们几兄弟都身居要职，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否则就太叫人心寒了。
可兄长居然主动自缢了。
这根本不合常理。
好在皇上将这案子交给了诚郡王，要是交给太子，他还得想法子自己查。
下了早朝，马齐立马就凑到了胤祉身边。
剩下的几个皇子见状神色各异。
但也都识趣的没有上去打探情况。
胤禛扫了一眼胤祉和马齐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永和宫。
昨日傍晚，德额娘给他递了消息，说是给他做了一件秋装，叫他去试试。
想到乌雅家的烂摊子，胤禛眉头蹙起，抬脚朝着永和宫走去。
德妃听闻小太监通传，脸上的表情总算松快了一丝，
“快叫他进来——算了，直接去东侧间吧，上完早朝老四肯定饿了。”
胤禛跟着小太监，来到东侧间，瞧着桌子上摆满的食物，心底复杂。
打从他记事以来，能在永和宫吃早膳的机会屈指可数，除了平日里实在繁忙，德妃也几乎不会开口挽留他。
只有在涉及十四的时候，德妃才肯耐下性子跟他多说几句。
“老四来了……”
德妃一身素雅，脸上扑了些脂粉，可仍旧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
胤禛从思绪中回神，规规矩矩的给德妃行礼，
“儿子给额娘请安。”
德妃脸上的笑意加深一丝，嗔怪道，
“你我母子，何必这么这般客套？快坐，额娘叫小厨房给你准备了些爱吃的。”
“礼不可废。”
胤禛语气平淡，随即坐到了德妃指到的位置上。
德妃见状，心里升腾起淡淡的不虞，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就是跟自己不亲，总摆着这副木讷的脸给谁看呢？
真是比不上她的十四贴心！
若是往常，她指定早就开口将人打发了，但她今日有求于人，于是便耐下性子，
“你素来守规矩，先吃饭吧，额娘记得你幼时最喜欢吃这萨其马，来……”
她边说，边用筷子夹起一只往胤禛面前的餐盘里头放，胤禛视线一直落在那萨琪玛上，直到它落在盘子里，胤禛唇线紧绷。
“快吃，这是额娘特意吩咐小厨房为你做的。”
胤禛轻呼了口气，即便很早之前就知道德妃不在意他，可当他一遍遍验证自己的猜测之时，心中仍旧不好受。
“额娘，您今日找儿子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德妃脸上的表情凝滞一瞬，语气也淡下来，
“本宫记得昨日差人给你递信儿的时候就说了，你不知道吗？这底下的奴才办事儿真是越来越不尽心了……”
“若是因为那身衣服，您直接将它送去贝勒府，儿子还有差事，得先走了！”
他说着站起身，抬起脚就要往外头走。
这地方越待越压抑，他早就知道，却仍旧敌不过心底那份期盼。
现在也该清醒一下了。
“——站住！”
德妃平淡的面具终于碎裂，看着胤禛的眼神怒气四溢。
周围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瑟缩着低下了头，只有德妃身边的掌事儿嬷嬷，上前拍了拍德妃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今天她们有求于人，不能把局面闹得太僵。
然而德妃从未被胤禛这样落过面子，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胤禛站在原地，侧过头来看向德妃，
“额娘还有别的事？”
“本宫不信你不知道今日叫你过来的原因！”
德妃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儿子不知！”
胤禛面上一派坦然。
“啪！”
德妃气的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摔到了胤禛身上，
“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胤禛瞧着德妃歇斯底里，心中的悲哀越发浓郁。
“你郭罗玛法现在还在天牢里，你难道打算视而不见吗？！”
“郭罗玛法？”
胤禛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儿子怎么不知，我还有个郭罗玛法？”
“你！”
德妃直接拿起手边的茶杯，想也不想就要扔出去，可脱手的瞬间，就被掌事儿嬷嬷一把拦了下来，
“主子，冷静！”
德妃单手扶着脑袋，满脸难受地喘着粗气儿，掌事儿嬷嬷一下一下的帮她顺着。
胤禛见状，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握住，但始终没有往前走一步。
他知道，但凡他态度缓和一点，今日他就得接下乌雅家的烂摊子，他不想接。
许是见这出戏没出成效，主仆二人的面子有些许挂不住，掌事儿嬷嬷埋怨道，
“贝勒爷，主子年纪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主子是您的额娘，您怎么能这样气她！”
胤禛绷着脸，直接开口，
“来人，去请太医！”
话音刚落，门口闯进来一个少年，
“请太医？谁要请太医？”
待少年身影完全踏进东侧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脸色骤变，几步来到了胤禛面前，不由分说的举起了拳头，
“你这个混蛋！”
德妃听到声音，也顾不得装难受了，慌忙睁开眼睛，结果入眼便是少年举着拳头朝胤禛冲的场景。
——“十四不要！”
来人正是十三岁的胤禵。
“唔……”
胤禛不躲不避，竟是硬生生的受了胤禵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