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道？”秦昭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你们知道什么是道？你们又有什么道？”
丁红莲的手段确实有些独特，但是还远远谈不上“道”的程度。
当然，对于不同层次，不同环境，不同背景中的人来说，“道”这个字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对于秦昭而言，“道”是世界之道，是创造世界，衍化法则，造化万物。
对于三大背景规则世界的圣者而言，他们的道就是巡守天地，维护秩序。
对于法则主宰们来说，他们的道就是自己钻研的法则。
对于凡人而言，他们的道就是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思想境界。
秦昭嘲讽丁红莲不知道什么是道，其实她自己也未必正确。
“我不知道什么是【道】。”丁红莲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那么，你知道什么是道吗？你有自己的道吗？”
秦昭脱口而出：“我当然……”
可惜，她刚刚开口，话语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猛然发现，自己对于“道”，也是朦朦胧胧一知半解。
正常修行者走到神位级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大能巨擘。
掌握一方大千世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渴望的一切都能在自己的世界中实现。
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道”。
说得简单一点，所谓的“道”就是自己所要走下去的路。
是一尊仙神，一位修行者，一个人，为之毕生追求的前路。
或许有神位级不知道前路上有什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走，但他们无疑非常清楚自己要去向何方。
但秦昭不一样，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前路这个概念。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母亲的规划下进行的。
她的来时路，并不是她自己的路，而是母亲的路。
而且，就连这些朦朦胧胧的理解，也不是此时可以对丁红莲言说的。
“所以，你知道什么是【道】吗？”丁红莲再次认真的问道。
她朴素方正的面容，配合着额角长长的疤痕，有种说不出的严肃感。
“我……”秦昭撇了撇嘴，下意识的躲到秦晋身旁。
秦晋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看样子，小昭是被养废了。
有些小聪明，却缺乏大智慧。
当然，作为严贤的女儿，她有没有作为修行者的大智慧都不影响什么。
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秦晋这尊大神，试炼之塔十二神作之一。
懵懵懂懂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她的生命之初，在凡俗世界中那样。
“你说的这些东西，是谁告诉你的？”秦晋问道。
“是我的老师。”丁红莲答道。
“就是死在我面前的，号称万化天尊的那个女人？”秦晋说道，“这些话，是出自她之口，又或者她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不知道。”丁红莲摇头。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秦晋说道，“你们渡劫教，都是像今天这样拉人入伙的吗？”
“大部分时候，是的。”丁红莲回答。
她说的所有话都很简短，脸上很少流露出除了认真严肃之外的表情。
交谈中，不由自主的体现出一种淡然和冷寂。
就像……
秦晋曾经见过的诸多礼道人。
“你们渡劫教的成员，都是礼道人，都是礼道十二年，却主动逃脱，没有入道的礼道人？”秦晋问道。
“是的。”丁红莲再次点头。
“所以说……你的师父四处露脸，不惜被飞龙骑追杀，尸骨洒满州府大地是为了筛选门人？”秦晋露出沉思之色。
“是老师。”丁红莲纠正道，“老师被飞龙骑追杀，的确是在筛选门人。”
“老师？和师父有什么不一样吗？”秦晋露出一丝异色。
“不一样。”丁红莲摇头，“老师是一种身份，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师父是一种人身关系，形同父母。老师说，她只是在比我们醒悟的早一些罢了，她可以做我们的老师，但不能当我们的师父，这份因果她承受不起。”
这段因果……承受不起……
秦晋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万化天尊……
这个人，不简单。
“那么，你们的老师，是漫无目的的找所有礼道人吗？”秦晋继续问道。
“不是。”丁红莲摇头，“老师找上的礼道人，都是蒙昧不深，有机会醒悟的人。”
“那么，她为什么要杀人呢？”秦晋用锐利的目光看向丁红莲，“据我所知，她一路上，可是杀了不少无辜的礼道人呢。”
“是的，老师确实杀了很多礼道人。”丁红莲认真的说道，“但是老师是在救他们。”
“救人？救人的方式是把人杀了？”秦晋露出震惊之色，随即嘲讽道：“你们救人的方式可真是独特！我相信，被你老师杀害的礼道人，可不会感激你老师【救】了他们。”
丁红莲仿佛没有感受到秦晋语气中的嘲讽，认真的回答道：“他们会感激老师的。死亡，并非终结。他们陷得太深，老师已经无法通过普通的手段拯救他们，只能送他们一次新生。”
“呵呵，滑天下之大稽！”秦晋冷笑，“杀人能说成是救人，死亡能说成是新生，难怪朝廷要说你们是邪教妖人，让整个天下追缉。”
“现在。”丁红莲抬起头，迎着秦晋的目光，“不是你们，是我们。”
秦晋笑容一僵，差点没绷住。
这个女人看起来呆板，实际上鸡贼得很。
“好吧，现在是我们。”秦晋叹了口气。
“既然你肯现身，证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天下，确实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处。”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对我们作何安排？”
丁红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然是，带你们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