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对着他道:“你下山告诉卢易的人,就说寻遍了整座龙隐山,也没寻到地图上所绘的那棵树,只见到很多大树的树桩,想来是被伐下山去造战船了,让他再给你们多些时间。”
瘦小男子点头如捣蒜:“是,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凌渊又随意点了一个人:“你,跟他一起去,别耍花招,否则,你的兄弟们一个也别想活。”
这帮人得知瘦小男子是卢易安排在身边监视自己的以后,便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敌意,也对卢易的行为极其不满,放两个人一起下山,正好可以互相牵制。
给高迎庐的信已经寄出去三天了,按照容州到涔州的距离,以锦衣卫的马匹速度来看,最晚今夜他们便会到达。
虽然一个知府犯法不算大事,但,身为皇帝直接管辖,亲自任命的锦衣卫里面出了内奸,这件事情很严重。
所以,高迎庐一定会在收到信的第一时间便带着人往这里赶。
而当天下午,瘦小男子带回了一张花豹以别的物体为参照,重新绘制的地形图。
傍晚,凌渊命人将那些小箱子全部换成了大箱子,让那老大带着人将箱子全部抬下了山,装了车,连夜朝着涔州城中赶去。
一行人刻意经过高迎庐下榻的芙蓉客栈,载着许多大箱子的马车压过青石板的街道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高迎庐从窗户旋身一跃,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客栈的屋顶。
当几辆马车驶过不见了踪影以后,他依旧在屋顶盘膝而坐,稳如泰山。
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房间的房门。
月上中天时,那房门打开了,一道身影从屋内一闪而出,四下张望了一圈后,匆匆离开。
高迎庐拿起刀,站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此人后面,一路行至了涔州府衙。
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那些载着重物的马车也同时停在了后衙边门。
边门被打开,马车一辆接一辆的进了院。
暗夜的灯火下,卢易穿着常服,激动得眼冒金星,脚步都有些不稳,朝着这些箱子冲了过来。
高迎庐所跟踪的那名锦衣卫跟随着最后一辆马车进了门。
朗声道:“卢大人,这次你要怎么感谢我?”
卢易看着这名锦衣卫,双手却仍然舍不得放开那硕大的箱子,激动道:“我卢易向来一言九鼎,百户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而跟在卢易身后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到这些箱子大惊失色,对着卢易大喊道:“卢大人,不好,有诈。”
卢易不以为然的回头看向他:“花二当家,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花豹垂手跺脚道:“哎呀,这些箱子,分明就不是我藏的那些。”
说时迟,那时快,几口硕大的箱盖同时被掀飞,随后从里面飞出了几个精壮的汉子,直逼卢易的面前。
与此同时,赶马车的人也抬起了头露出了真面目。
卢易和花豹同时如遭雷击。
“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
除了那老大和那位妹妹在府中当丫鬟的瘦小男子在前面打头,后面的人全都是龙隐山和守备军的人。
凌渊拔剑出鞘,朝着花豹刺去,坤叔也拔刀直抵卢易胸口。
花豹因为上次受伤太过严重,即便休整了这么长时间,也断然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准。
看到凌渊冒着寒光的剑锋朝着自己刺来,他本能的转身就逃,凌渊却旋身一脚朝着他的背上踢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花豹趴伏倒地。
卢易咧着嘴紧盯着胸口的刀尖,用余光看着一旁已经被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的锦衣卫百户求救道:“百户大人,救救我们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百户似乎被唤醒了神志,厉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夜闯府衙行刺知府大人,该当何罪?”
卢易对着坤叔道:“你看到了哦,这位可是锦衣卫的吴百户,你胆敢带着这么多人夜闯府衙,还拿刀指着本府,这后果你担当得起吗?还不快让你的人收手。”
凌渊一脚踏在花豹背上,转身看向这名百户道:“吴百户,想不到锦衣卫的内奸竟然会是你。”
吴百户理直气壮道:“凌渊,高大人如此信任你,你却贼心不改,大半夜的带着人驮着箱子跑到府衙来抢劫刚收上来的税银,你对得起高大人的栽培吗?”
到了年底,的确是各地缴纳税银的时节,这个时候的府衙银库一定是充裕的。
而他们正好又带了这么多的人,还拉了几口大箱子进来,还有锦衣卫的人在这里作见证,若是要反咬一口,他们百口莫辩。
卢易忙附和道:“是啊,那可是本官要交往国库的税银,你们就算砍了本官的头颅,我也不能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国家,银库的钥匙,我是死,也不会给你们的。”
凌渊冷静的听着这些话,坤叔却有些急了。
握刀的手紧了紧,往前一寸,喝道:“你这个狗官,血口喷人。”
卢易见对方有些乱了阵脚,乘胜追击道:“你们夜闯府衙,还劫持本官,带着这么多口空箱子,个个手中有武器,这是铁证如山呐,更何况,我这里还有百户大人这个证人,你们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凌渊冷声道:“卢大人别高兴得太早,你派上龙隐山运钱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你就不好奇吗?还有这个本该已经被砍了头的花豹,却好端端的在你府中出现,又该作何解释?”
卢易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道:“你们,花豹就是和你们一伙的,有百户大人替我作证,你们想要嫁祸于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面对着这样莫须有的诽谤,坤叔气得恨不能一刀直接捅进去。
凌渊察觉到他的愤怒,冷嗤:“卢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漏洞百出,你以为世人都如你一样昏聩无能,辨不清真伪?死到临头还嘴硬。”
吴百户依旧倨傲昂头:“凌渊,还不快束手就擒,回头是岸,我会在高大人面前替你求情的。”
早已在墙头将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的高迎庐纵身落地,反剪着双手走向吴百户。
“你要替他向我求情?”
吴百户浑身的冷汗噗的一下就从毛孔中争相飙了出来。
“高,高,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