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看着搞怪的长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又不是没见过，你怎么反倒害怕了？”
长生松开捂在嘴上的手，笑得狡黠。
“不怕啊，但是妈妈看的电视剧里，那些女孩子遇到异常的事情都是这样的。”
在二人说笑间，被关在几乎真空环境里的张承烨开始剧烈抽搐，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孔昭意不为所动，她知道此时张承烨的身体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如果想救他，这是必然的过程。
随着身体的剧烈抽搐，张承烨的眼角渐渐开裂，伤口蔓延到整张脸上。
那些灰色的菌丝逐渐脱离他的身体，但似乎又不敢直接落在地上。
于是，那些菌丝在张承烨血肉模糊的脸上抱团。
灰白的丝状触手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后，再次进行分裂，在最外层形成一圈粗壮的丝状触手，似乎是为了包裹在最外层，起到一个隔离保护的作用。
在不停分裂后，那团灰白混着暗红色的菌丝终于抱成一个实心的团子，准备换个寄宿体。
但在那团菌丝刚刚离开张承烨的身体，飘到半空中时，一个小小的空间块迅速将它完整包裹住，被孔昭意用一个装满碱性液体的罐子装好。
拿到菌丝团之后，孔昭意迅速解开了空间屏障，探了探张承烨颈侧的脉搏，很微弱，但还存在。
随着菌丝脱离张承烨的身体，他身体上逐渐蔓延开的黑斑也消退了，像是一层薄薄的深色水雾，挥发在空气中。
黑斑退去，张承烨的脸上只剩下一片细密且凌乱的伤口，看着惨不忍睹。
孔昭意只犹豫了一秒，就把人扛在肩上，带回了楼上。
刚上楼，正好遇到从工作间里出来的黄珍，她手里还拿着新培育的蔬菜幼苗，长得像韭菜，味道却像芹菜。
见孔昭意肩上扛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人，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蔬菜幼苗，把人接过来，平放在客厅的地上。
此时的张承烨，因为菌丝的破坏，整张脸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只是身上的制服黄珍她们都见过。
“昭意姐，这是……”
孔昭意掏了一袋消毒棉片，和黄珍一起快速地给张承烨脸上那些细密的小伤口清理干净。
“这是张承烨，就是章鸿远小队里玩无人机那个。”
“你先给他看着治治，别真破相了，丑男人以后可嫁不出去了。”
黄珍见孔昭意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大事，于是双手扶着张承烨两边的太阳穴，开始释放异能。
他脸上那些伤口虽然破坏面积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很严重的创伤，那些菌丝只是寄生在皮肤之下，暂时还没能破坏大脑。
不一会，张承烨的脸就在黄珍的双手间恢复如初了。
黄珍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心跳、瞳孔都没出现异常，只是人还昏迷着。
但是看见孔昭意只是坐在沙发上喝茶，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和长生打了个招呼，就抱着那盆蔬菜幼苗往厨房去了。
等到孔昭意和长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了一包薯片、半袋瓜子以及两把地瓜干之后，张承烨终于被一股肉丸子的香气叫醒了——是孔慧茹刚炸的小肉丸。
意识还没清醒，鼻子先动了。
孔昭意拿了个肉丸，塞进嘴里，才走过去拍了拍张承烨。
“嘿，哥们儿，醒醒！”
张承烨睁开迷茫的双眼，渐渐聚焦之后，发现是孔昭意蹲在自己跟前，也顾不上香味了，只是沉浸在错乱的危险会议中。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撑着瘫软无力的身体爬起来，拉着孔昭意的衣袖想往外走。
“孔小姐！我求求您，救救他们吧！队长他们……”
孔昭意反手握住了张承烨的手，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能挪动分毫。
等到他意识彻底回笼，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孔昭意才松开手，把人挪到沙发上去。
“你还记得你已经回过一次基地么？”
张承烨一脸迷茫，但仔细想了想后，又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回了基地，然后……切了胳膊……最后，是跟着宋部长来的这里。”
孔昭意点点头，给了张承烨一杯稀释过的空间深潭水，以免自己话还没问完，这人就晕过去了。
“你还记得你回基地之前的事情么？在哪受的伤，遇到了什么。”
孔昭意刻意略过了姚宋将他和章鸿远带回基地后自爆的事情，以免他情绪太过激动。
但，张承烨还是自己想了起来，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我们在荣升大厦附近的一个公寓楼下，听见了尖叫和求救，一抬头看见一个姑娘趴在阳台上求救，说门口有一只丧尸在撞门。”
“在我们过去之前，荣升大厦附近的游荡丧尸都被其他小队的人引走了，想着这落单的可能是之前关在家里的丧尸，破门跑出来了。”
“于是我和小姚儿还有星野就上楼去清理丧尸，却没想到，一上楼，看见走廊里到处都是一些很奇怪的丧尸。“
“浑身长着黑斑，头上还长着些灰不拉几，像触角一样的东西，也不动，就那样整齐地站在那，仿佛感受不到我们一样。”
“这情况一看就不对劲，我就联系队长请求支援。很快，其他人就跟上来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了，又或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些原本傻站着的奇怪丧尸突然齐刷刷地转头盯着我们。”
“再然后……再然后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好像是听见了一些叽叽咕咕的声音，不像是动物或者人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张承烨还在绞尽脑汁去形容那个声音，坐在一边啃着肉丸的长生抽空补充了一句：“是蘑菇开伞的声音。”
说着，长生咽下嘴里的肉丸子，把嘴长成一个“o”字形状，然后用手指在自己脸颊上弹了两下，发出模拟蘑菇开伞播撒孢子的声音。
张承烨愣了一下，然后不住地点头，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就就就是这种声音！”
孔昭意和长生对视了一眼，心中大概确定了那个从荣升大厦地下跑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同时，她们也确定了春城基地那边给出的信息，基本都是假的。
只是不知道，那些假信息究竟是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找到真相，还是藏在春城基地高层里的某些人刻意为之。
孔昭意又拿出一个带有花朵印记的奇异徽章，摆到张承烨的眼前。
“你们在荣升大厦附近，或者那些奇怪的丧尸身上，有看见过这个标志么？”
将那个徽章拿在手上，张承烨觉得有一点点眼熟，但又觉得好像并不是在荣升大厦附近看见过。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确实看见过这个标志，虽然记忆不是很清晰，但张承烨下意识觉得，这个标志应该就是在基地中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