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报复
左浩鸣不知在雨里坐了多久，积水已经在长椅的椅条上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衣服也被雨水彻底打湿，变得极为沉重。
但这一切似乎都无法让左浩鸣有任何一丝反应，他就像一尊神情郁然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任凭风吹雨打。
秋晓雨的那句话仍深深的影响着左浩鸣，“朋友”二字已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又是朋友么？……
遥记上一世，从高中到大学，她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尤其是高中的时候，那时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高中，但由于两所学校隔得不算远，再加上双方家离的很近，自己时常可以在放学时碰上她。
高一那会儿还好，至少秋晓雨还邀请过自己和她一起回家，可越往后，左浩鸣发现对方就越有意地避开自己。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仅仅只是希望少女能像小时候那样再多看看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意无视。
至少……
让我知道原因。
终于，自己鼓起勇气，拦住了秋晓雨。
“晓雨，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躲着我，发生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很长的一段话，但这几乎花了我所有的底气。
她只是垂着头，像是为了随便应付一下才开口道：“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我想专心练舞。”
“抱歉，浩鸣——”
她快速绕开自己，扬起的发尾与脸颊擦过，只是一瞬的愣神，再回头时……
却发现连她远去的背影都望不到。
之后有一次，自己无意间撞到她和一帮朋友一起放学。
那时的自己，因为上次的事，所以并没有再上前叫住她。
只是拉高了衣领，低着头快步从她身前掠过。
不知不觉，和少女再见的心跳与悸动减少，莫名的尴尬却逐渐增多。
而在那一瞬，本应该是闺蜜间稀松平常的闲聊，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晓雨，你的那个超帅的青梅竹马呢？怎么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毕竟不是一个学校，不常见也是正常的吧。”
“是这样说没错，可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啊——”
“老实讲，你们是什么关系~”
女生扬起八卦的语调，其他人见此也开始起哄。
我的心忽的猛跳。
那些女生在期待她的回答。
我，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只是普通朋友啦，我现在要忙着练舞，哪有空管那些事……”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也是我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我咬着牙跑了。
然后回到家，进入卧室，锁上门，跟着像条咸鱼似的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接着我想通了，我和自己和解了。
晓雨什么也没做错，她只是想专注于自己的梦想罢了，有错的是自己，总想自私地占用她的时间，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总以为她心里也时刻想着自己。
那天后，我完成了从她的“青梅竹马”到“朋友”的蜕变。
而从“朋友”到“男朋友”，又是另一段漫长且煎熬的过程。
——
“小鸣，你别再这样了……”
少女的呼喊让左浩鸣的双眼重新聚焦，他蓦地抬头，看向眼前的黑发少女。
直到雨滴乍破在地面的拍打声在耳边清晰的响起，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雨中坐了多久。
可就算是这样，对左浩鸣来说也只是有点冷的程度罢了。
“小鸣……”阿影仍在担忧地呼唤着他。
“我没事。”左浩鸣缓缓起身，带起一阵水花落下。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
左浩鸣却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阿影，临走前，我们再去看眼妈妈吧。”
……
零点。
文思敏呆呆地坐在餐桌前，桌上的自热饭只堪堪动了几囗，勺子被随意的摆在饭盒里。
她又不死心的往玄关看了一眼。
希望可以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可什么也没有。
是啊，浩鸣说了他今天住学校……
我还等什么呢？
妇人于是将桌子的残羹收拾好，在踏进卧室门的前一刻，她又往左浩鸣的卧室那儿看了一眼，这才关灯进屋。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天台，一条细若蛇状的紫瞳黑影悄然散去。
收回“探子”，左浩鸣心中沉重更甚。
看着母亲那孤身一人的模样，愧疚感再度爬上心头。
他或许不应该去东京。
这样，无论是秋晓雨还是母亲，她们都不会受到伤害。
为了追求连阿影都不想让自己知晓的真相，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倘若不去……
那些笨蛋又会受到伤害。
而杀了那一切的始作俑者龙竞仇，自己所喜欢的少女，她们一家现有的一切又会灰飞烟灭。
似乎无论自己怎么选，都无法得以两全。
少年踱着步子来到十字路口，等待着亮起的绿灯。
雨依旧没停，路上的积水已高至三厘米，街头上除了左浩鸣空无一人。
就这样走回去吧。
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冷静。
左浩鸣如是想到。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左浩鸣这才迈开步子。
而就在这时，一抹极其吵闹的杂音闯入了原本和谐的雨声中。
引擎的轰鸣声与轮胎拖在水面上的激涌声混在一起，令左浩鸣不由侧目。
视野中的车灯愈发晃眼，却仍挡不住车内那人险恶的面孔。
左浩鸣眉头一皱。
龙极区的人？
这个节骨儿不应该啊……？
那又会是谁呢？
算了。
问完后直接弄死吧。
这个想法冒出的下一秒——
一道黑影在耀眼的灯下划过。
“嘭——！”
车的引擎盖在一刹间被砸碎，这辆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阻滞力给带得车尾在空中扬起四十五度，而车内那人连骇然的表情都来不及作出，就已经被扯出驾驶位。
等他回过神来，扬起的车尾已重新落下，而他，也正被这个自己刚刚还想撞死的少年揪着领子，并被狼狈压在已是一片狼藉的引擎盖之上。
“谁派你来的？”左浩鸣冷冷道。
这人本以为不过是来解决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愣头青，哪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慌不择路，将所有事全盘托出。
“是……是言泽宇！他给我钱要我来弄死你，然后他会把一切伪装成意外交通事故！！”
“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想赚点外快……啊——！”
那人的求饶还没说完，便被左浩鸣砸碎了脑袋，并像涂颜料似的将脑浆“涂”在了引擎盖上。
做完这一切，左浩鸣拨通了龙耀的电话。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帮我盒个人，我需要他的住处。”
“谁？”
“言泽宇。”
“那个言家的小儿子？你要干什么？”
“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