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就做朋友吧
“……”
半晌的缄默后，左浩鸣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因为我父亲的事，所以我没时间出演，虽然我也是在选拔结束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但我终究是中途退出了，这是我的问题，抱歉。”
“关于你父亲？……什么事？”
“无可奉告，但确实是十分重要的事。”
电话那头的符乐乐没好气地啍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左浩鸣顿了下，还有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难以出口，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去做这件事，但眼下能拜托的似乎又只有符乐乐。
符乐乐听出了左浩鸣还有话未说，便立刻不耐烦道：“要说什么就快点！一个大老爷们磨叽什么？”
符乐乐冲气的话语并没有让左浩鸣感到面红耳赤，反而成为了一剂强心剂，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
“请帮我跟秋晓雨同学说，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演出，这一次，是我对不起她。”
“……”电话那头的符乐乐没有立即回答，在一阵通话的电流声后，她反问道：“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嗯……”左浩鸣的眸光有些黯淡，其实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他应该会借着演出的氛围在校园祭结束时正式向秋晓雨告白。
但现在……无论是考虑到时机还是对方的心情，他已经没资格说出那些话了。
“没有了。”淡淡的三个字出口，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哦。”
电话挂断，只留一阵忙音声。
左浩鸣将视线从已经熄屏的手机上离去，转身走向已等候多时的龙耀。
龙耀一眼就看出了左浩鸣回来时的沮丧，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他招了招手。
“走啦。”
“好。”
……
十分钟前。
“姐姐……”
秋知夏打开休息室的门，当看到往日那个在自己眼中绚丽夺目的姐姐变得如此憔悴不堪时，她竟一时忘了迈出踏进休息室的步子。
尽管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那低垂的脑袋、颠抖的肩膀残和留在两颊的泪痕以及灼红的眼框都在向秋知夏诉说着方才少女的伤心欲绝。
秋知夏一时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的姐姐伤成这样。
符乐乐只在电话里跟她说秋晓雨哭了，却全然没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因为言泽宇还不更改演出的剧本吗？
可那也不至于啊……
秋知夏无法相信，那个在爸爸去世后一向坚强无比的姐姐会因为这种事哭得这么惨烈。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难不成……
“乐乐姐……”望着迎面走来的符乐乐，秋知夏不安的两只小手不由扣在一起，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她……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把你姐独自一人丢在舞台上了。”
符乐乐的回答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她努力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接着看向身旁的秋知夏，说道：“知夏，你好好陪你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身后还传来秋知夏的呼喊声，“那乐乐姐你去干什么啊？”
“我要去跟那个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秋知夏见状这才将目光收回，并重新聚焦在秋晓雨身上。
这时，一抹复杂的情绪蕴在秋知夏的美眸中。
她已经猜到符乐乐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而秋晓雨此刻的反应也恰恰说明了她之前对自己的保证有多么可笑。
姐姐，既然那么喜欢他……
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也喜欢他，所以产生了愧疚和怜悯吗？
秋知夏内心闷闷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翻江倒海的苦涩，她明白的，这或许在姐姐看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受的善意的谎言。
这是她在意自己这个妹妹的表现。
可无论如何，这在自己可看来……
却是一种对弱小者投来的无足轻重的施舍。
秋晓雨潜意识里明白秋知夏跟自己争不过，所以她没产生太多的危机意识，反而是对方这层妹妹的身份让她不自觉地不愿让对方伤心。
所以撒下了这种谎言，但谎言终归是谎言，无法对秋晓雨本人的情感产生任何束缚，到最后就还是一边在内心对秋知夏道歉一边口嫌体正直的奔向那个少年。
尽管秋晓雨本人或许没意识到，但在这场感情游戏中，秋知夏在她眼中从头到尾都不算是一名竞争者，而仅仅是她的妹妹。
一个她需要照顾的对象，一个她需要顾及其想法的可怜败犬。
仅此而已。
秋知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开始感到恶心。
一种自灵魂发起深入骨髓的恶心感。
她被她最亲近的姐姐爱着，毫无疑问。
如果不是这样，秋晓雨也不必顾忌她的想法，从而小心翼翼地认识她对左浩鸣的感情，以至于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可也正是秋晓雨这种自以为是的爱与照顾，彻底伤到了秋知夏。
表面上在照顾自己的心情，实则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感情。
秋知夏宁愿要一个体面的失败。
但看着现在这个可怜的失败者，秋知夏生不出丝毫怪罪之情，相反，她还有点同情秋晓雨。
她走上前，坐在姐姐的旁边，一双小手伸向那倒在秋晓雨膝上的嫩手，将它们轻轻抓起，并如同含着花骨朵儿的花瓣般包起，尽管她的手难以做到。
秋知夏还是尽可能地去做，给她的姐姐以安全感。
“姐姐……好点了吗？”秋知夏柔声问道。
“知夏……”秋晓雨渐渐抬头，晦暗的眸子被那不复往日美感的刘海遮下，挡住了她那闪出躲闪与心虚的目光。
她现在最不敢见的人就是秋知夏了。
尤其是在自己因左浩鸣离去而如此狼狈的这个时候。
这更显得当初那个在妹妹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有多么可笑与虚伪。
她应该……都知道了吧……
所以，更令自己受不了的，便是妹妹在知道一切后仍愿意付出的那温柔的陪伴。
我真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姐姐……
水润的眸子中再次结出愁绪，少女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却因妹妹那无私的爱而再度混乱。
她扑到秋知夏的怀中，不停地恳求着、道歉着。
“知夏，对不起……原谅我……”
秋知夏则什么也没说，只是揉着她的发丝，幽幽道：“姐姐没做错哦，毕竟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嘛……”
妹妹懂事的发言进一步刺激了秋晓雨那颗惭愧的心，她的脑子进一步混乱，除了哭就是无休止的道歉。
“那姐姐，既然你觉得错了的话，不妨给我一个补偿吧。”秋知夏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明明感到了不对劲，但秋晓雨却再也顾不得，只知道答应。
秋知夏明白，这时候的她要姐姐去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因此这会是崩坏的开始。
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口了。
“做朋友吧。”
“和左浩鸣。”
“欸？……”秋晓雨愣愣地抬起头，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但也仅限朋友，你可以和他一起出去玩，一起享受周末，做一切朋友之间会做的。”
“但，不允许迈出那一步，也不许回应他的感情。”
“可以吗？姐姐。”
秋知夏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但她别无选择。
她要通过这种手段让左浩鸣感到食髓知味却又无法真正触碰的折磨感。
让他感到空虚。
之后，便由和姐姐别无二致的她来填补这份空虚。
哪怕这得不到他的心……
但只是身体也足够了……
就像上一次她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