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的……
龙竞仇说的没错。
而不仅是没必要，这甚至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
见左浩鸣已经开始动摇，龙竞仇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问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看在师兄的份上，除了组织的事以外……我定知无不言。”
“至于东京之行的事，之后龙耀会跟你详细说明。”
左浩鸣抿了抿唇，喉咙不禁滚动，他确实有想要问的事……
虽然龙竞仇说自己会在这次东京之行会找到答案，但他的另一句却始终困扰着自己。
〈不过，我想你应该早已接触到了，只是你不曾在意罢了。〉
在当时的语境中，这无疑就是指父亲所做的事。
而这……究竟和龙竞仇所说的“优胜劣汰”到底有什么关系？
既然他都说会知无不言了，那自己也自然没有不问的道理。
“我爸究竟做了什么？”
见左浩鸣如此单刀直入，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龙竞仇眉眼一挑。
但他没有直说，而是选择拐了个弯。
“今天你遇到的那些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的超人体质都是我爸所为？”
这是左浩鸣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聪明。”龙竞仇轻轻鼓掌，以示赞许，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嘴边的话，“不过准确地说，是我利用了师兄留下的技术，而等你到东京后，你就会得知剩余的真相。”
“你是指……”左浩鸣深吸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可到嘴的话还是难以出口，在好几秒的沉默后才终于张开嘴唇。
他还是无法直视事实。
“父亲启发你逼迫自己骨肉相残的事？”
“你想知道吗？或者说……”龙竞仇没有直接回答，而不知为何，在他说出这段话后那不变的笑容竟变得阴森起来，“你准备好知道了吗？”
看似是疑问句，其实更像是笃定左浩鸣没有准备好。
事实也正如龙竞仇所想，龙竞仇这最后轻飘飘的随囗一问仿佛有千钧的压迫感，压得左浩鸣喘不过气来。
甚至让他感到恐惧。
他不敢再问下去了。
因为自保的潜意识在疯狂的提醒他——
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而比起掉入这万丈深渊的失重感，左浩鸣最害怕的还是那莫名的空落之情。
就好比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当时在集会室时初见龙依琳的感觉再度袭来。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嘿嘿，小鸣，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少女陌生而又熟悉的娇俏声音在耳畔空灵般的响起，令人产生一股如幻梦般的失真感，如同从另一个时空中传来。
跨过了生与死、跨过了时间的长河、跨过了宇宙的障壁，让人恍若置身另一片天地。
“——！”
左浩鸣忽然回首，眼前已是一片纯白的空间，他看了看脚底，那是一片宛如水面的奇特质地，让人能够安然站在上面，粼粼的水面则映着同样纯白的天花板。
他的不远处，有两个小孩。
他认得。
一个是他，另一个是……
阿影……？
不知为何，少年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表情逐渐呆滞。
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单调空间，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充满童趣的房间。
女孩坐在凳子上欢快地踢着白嫩的小脚，时不时摇起的脑袋弄得她身后的男孩十分没辙。
“喂！都说你这家伙别老是叫我小鸣啦！我可是哥哥！”
“嘻嘻，那叫大鸣喽~”
“那是什么傻大个专用憨巴绰号？你这小鬼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喊声哥哥吗？”
“略略略~”女孩搞怪地吐起舌头，接着举起小拳头砸在男孩胸上，“才不要！就要小鸣就要小鸣！不然我闹了！”
“好好好，你正不已经在闹了嘛。”男孩最应付不来的就是他的妹妹，他于是只好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接着拿起手里的梳子，提醒道。
“别再动了哦，难得今天全家一起去玩，老妈还特地要我帮你梳头，乱了难保她不会骂我。”
“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好好好。”
左浩鸣愣愣地看着这兄妹之间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直到一滴泪在水面上激起一阵涟漪。
几乎是本能的，他看着那个女孩，他的妹妹……
喊出了那个名字。
“阿音？……”
「小鸣。」
黑发的少女随着一阵黑雾出现他身后，霎时，那些四散的黑雾如墨水般晕开，让原本纯白的空间以他为界限分成一黑一白。
少女将脑袋轻轻抵在少年的背上，小手环住他的腰，并发出极具诱导的低语。
「没有什么阿音哦，这里只有阿影。」
「那不过只是骗人的幻觉罢了，小鸣不必在意哦。」
「而且我在这里，就在这里，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少年缓缓转身，而他此时的视线却是从未有过的怀念，这让少女不由一怔。
「小鸣？」
“阿影，你还在就好。”
少年将眼前的少女抱在怀里，温暖而有力的臂弯让她不禁沉沦，也让她一时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
“——！？”
左浩鸣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自己暴起青筋的双臂正被人拼命地拍打着，双手正死死地掐在已满脸通红的龙竞仇的脖子上，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欲杀之对方后快的狰狞余韵。
他吓得赶紧撒手，接着慢慢地后退，映着双手的眼中尽是迷茫。
“不……不……”
“咳咳咳咳——！！”
与方才的面对的威胁不同，这次是真正的劫后余生，捡回一条命的龙竞仇在脖颈处的压迫感消失后开始任由本能的开始捂着脖子放肆咳嗽。
狼狈到身形不稳的他甚至让臀部脱离了坐椅的掌控，整个人单手撑地地跪在地上。
缓了好久才堪堪抬头看向左浩鸣，不解出声，“你……？”
左浩鸣却是再没理他，转身逃离了办公室。
“呼……”
在地上过了好久，龙竞仇才有力气起身，接着整个人瘫在坐椅上，仰起的脑袋望着天花板，内心产生的不是活命的庆幸，而是开始复盘起了刚才的情况。
就在几秒前，就在自己说完那段话后，左浩鸣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猛然暴起掐住自己的脖子，原本冷静的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头只知杀戮的恶兽。
龙竞仇困惑地皱起眉并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然后像是茅塞顿开般了然发笑。
“陈年国啊陈年国……”
“我一时竟分不清我们俩谁才是恶人。”
“我也是太天真了，竟然真以为这孩子的病好了。”
“也好，这样更说明当初那份情报的真实性，一切也能如计划中那般……”
“不过保护型人格么……”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