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三姑第一次值夜班。除夕中午,她拖着又困又累的脚步走进家门,就看到于斌磊妈妈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抹眼泪。
“妈,你怎么了?”
三姑被吓了一跳,嫁过来十来天了,她第一次看到婆婆暗自掉眼泪。以往都是李枭斐又哭又闹,婆婆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安慰。现在婆婆抹眼泪,有可能是想自己的大儿子了。
还 没结婚的时候,三姑就看出来了,这于天霸就是婆婆的心肝宝贝。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牵涉到于天霸,婆婆都护的厉害。现在过年了,于天霸还在看守所里,当妈的想念也是常理。
“妈,大哥的事儿还没有定论,等过了年再让俺爸跑跑,说不定会有转机。今天是除夕,大哥在里面也不想你在家里不高兴。”
见婆婆只流泪不说话,三姑把背包挂衣架上,坐到她身边安慰。
“以前过年,刘婶回家过年了,都是你哥招呼这过年的东西,包饺子熬菜都是他在做。今年过年你哥还没有回来,咱过年连顿饺子也吃不上了。”婆婆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事儿啊,妈,你不用担心,我会包饺子,刘婶不在,做饭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三姑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厨房。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再做复杂的饭也来不及了,三姑就想焖个米饭。冰箱里有刘婶买好的菜,三姑把米饭蒸上,就开始做菜。
鱼和肉是放在冷冻室的,都冻得硬梆梆的,现在拿出来解冻也来不及了。三姑就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做了一个酸辣白菜,炒了一个干锅菜花,烧了一锅菠菜豆腐汤。米饭焖好的时候,三菜一汤也上了桌,三姑喊婆婆和李枭斐吃饭。
李枭斐坐上桌,一看桌子上没有一个肉菜,不由得皱着眉头,大声喊起来。
“刘婶,大过年的,你这是在喂兔子吗,一桌子青菜豆腐,连一个肉腥儿都舍不得放,咱家里穷的过年连肉都吃不上了吗?”
“刘婶回家过年了,今天中午饭是我做的,肉在冰箱里冻着,拿出来都冻成一坨了。”三姑解释道。
“知道肉在冰箱里冻成一坨了,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解冻,屎到屁股门上了才想起来挖茅坑,活该拉裤裆里。”李枭斐皱着眉头嘟囔着。
“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免得别人做了不合口味儿。我不挑食,什么饭都吃得下。” 三姑气结。
她昨天早上上班后,一直到今天中午才回来。刘婶回家过年的事情,她没有听刘婶说过,李枭斐一直都在家,她却没有做饭。自己昨天晚上值了一夜夜班,下班回来给她们做饭,她不但没有半句感谢,还挑三拣四的,三姑的火气噌噌往上窜。
“你……”
李枭斐没想到三姑会顶嘴,气得不行。婆婆赶紧打圆场。
“清素,你嫂子这两天心里不舒服,你多担待点儿。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会做饭,以后我们想吃啥了,我们早点儿给你说一声。”
三姑没有吭声,端起碗来吃饭。她都不相信了,一个家里三个女的,就只有她自己会做饭。那往年过年她没有嫁进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饿着喝西北风不成?不过自己刚结婚还没有一个月,要是因为做饭和他们闹翻了,不说别的,单是回去和爷爷奶奶就没法交代。
吃过午饭,李枭斐施施然上楼了,婆婆也打着哈欠上楼睡觉,留下了一桌子碗碟等着三姑去收拾。三姑昨天晚上值夜班,收治了六个因为放鞭炮受伤的病人,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回来的时候都眼皮打架,要不是要给婆婆做午饭,她早就睡觉去了。但是看着满桌子的狼藉,三姑虽然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但还是忍着困倦,收拾完才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