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圆圆干脆又短促的小嗓音，裴抒不由睁大了眼看着圆圆，略带惊喜道：“圆圆学会说话了？”
裴抒的目光来回在五皇子和圆圆身上打转，心中似有所悟。
她之前教圆圆叫娘，这孩子没一点反应，每个孩子的语言发育情况不同，有说话早的孩子，说话晚的孩子也不算罕见，裴抒只以为圆圆说话晚些，也就不教他了，顺其自然就好。
今儿突然会叫娘，难不成是因为五皇子的缘故？
她正要说什么，一旁坐着的五皇子跟着又喊了一声“凉”。
圆圆立刻用比五皇子还要响亮几分的声音“凉”，将五皇子的声音盖了过去。
这下，裴抒几乎确定了，她摸了摸圆圆的头，“乖孩子。”
五皇子见状，又跟着喊。
一岁多的孩子，有些事情和他说了他也听不明白，和五皇子说她不是他娘，他不该喊她娘，五皇子哪儿能理解这些，甚至有的小孩子见着和亲娘年纪差不多的人就喊娘。
何况，她是所有皇子公主名正言顺的母亲，喊她一声娘也不算什么让人侧目的怪事，只不过裴抒不习惯，也不怎么喜欢罢了。
即便如此，裴抒还是耐下心用浅显的话和五皇子解释了一番，他是他娘十月怀胎满怀期待生下的孩子，他娘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他叫别人娘，他娘会伤心。
五皇子似懂非懂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裴抒只当他听懂了。
五皇子瞧着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之后就很少听他叫裴抒娘了。
几个皇子公主都有同龄的玩伴一起玩，一路上都高高兴兴的。
今年的新妃基本都带着一起来了行宫，周宸不算是急色的性子，新妃进宫到出发前的那七八天，新妃都没有侍寝，来了行宫之后，总该让新妃们侍寝了。
现在名义上虽已经是皇家妃嫔，可也仅仅是名义上了，侍寝过后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名正言顺，新妃也才能安下心来。
可来了行宫之后，头一天晚上，周宸自己睡着，之后连着在裴抒的清河宫留宿了三四天，当然也不是每天都行夫妻之事，也有盖着被子单纯聊天入睡的时候。
今晚也是如此，夫妻俩陪着朝阳和圆圆玩了一会儿，孩子困了被奶娘抱下去睡觉，裴抒和周宸都还不困，沐浴出来后，两人坐着聊天。
湿发散在脑后，一人坐着一张椅子，抱夏和拂冬站在身后，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大布巾，替娘娘和皇上一点点绞干头发。
“朕瞧着李氏着实是不会教养孩子。”周宸又想起这事来，他眉头微皱，带了几分不喜，道：
“五皇子的性子未长成定型之前，还是少让李氏接触五皇子，五皇子快到懂事的年纪，若是继续由着李氏，五皇子指不定被她教成什么畏畏缩缩的样子。”
“皇上一心为五皇子考虑，自是好的。只是有一点，”裴抒转了话头，道：“我瞧着五皇子是个感情充沛的孩子，若是将五皇子和李贵嫔隔断，只怕五皇子会不高兴。”
裴抒之前不怎么了解五皇子，来行宫路上走的这几天，她发现五皇子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并不怎么黏从他出生时就一直照顾他的奶娘。
刚开始把她当娘的时候，眼神总是追着她，后来就总和圆圆弟弟一起玩，圆圆这孩子有些沉默，可这也完全阻挡不了五皇子的热情。
对于一般的不养在亲娘身边的小孩子而言，会下意识亲近一直陪着自己照顾自己的奶娘和嬷嬷，在不少孩子心中，几天才能见一面的亲娘远不及时刻陪伴的奶娘更亲近。
好比四公主，和王充容这个亲娘相比，四公主明显和奶娘更亲近一些。
可五皇子却不是这样，五皇子小小年纪似乎就已经能够准确给身边人分类，奶娘无微不至照顾他，可他没有多亲近奶娘，反而记着生他的娘，知道圆圆是他弟弟之后，也很喜欢和圆圆一起玩。
周宸这做法只怕有些不恰当。
周宸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完全扔给宫人照顾，自己不管不顾的性子，几个孩子的性子他大致都有所了解。
尽管皇后说的委婉，可周宸明白皇后的意思，也知道皇后的说法不错，他沉吟片刻，道：“派人去李氏那，让她改性子。”
裴抒点头笑，“皇上考虑周到。”
也没多聊五皇子，这茬很快就揭过去了，两人又说些其他的。
夏天温度高，又有抱夏和拂冬一直摆弄绞干，半个多时辰两人的头发就干了大半。
裴抒抬了抬手，让抱夏停下，把及腰以下的长发全部拢到前面的肩膀处散着，让抱夏取护理头发的精油过来。
周宸坐在旁边看皇后摆弄头发，皇后的头发极好，又顺又直，乌黑亮丽如绸缎一般，他有时候摸上去，头发都会从他手中滑落。
周宸不免好奇问：“朕瞧着皇后小时候的画像，头发似乎不如现在这样黑亮。”说不上差，可也不及现在这样。
“是啊，头发是后天养成的。”裴抒手上涂抹精油的动作不停，一边笑道：
“所幸家中不缺粮，吃食有营养，头发也渐渐养好了，大一些爱美了，就自己折腾，找人捣鼓了保护头发的东西，洗完头发之后抹在头发上面，清洗掉之后等半干的时候再涂抹精油。”
说着，裴抒想起她最开始鼓捣头发的时候，把大夫弄出来的黏糊糊的还泛着药草的绿色的东西抹在头发上，坐在院子里等着碾碎的药草被头发吸收，她二哥恰巧来找她，瞧见她这样，被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皇后并不多说她在家中做女儿时的往事，说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周宸看着皇后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诉说着往时趣事的时候，他总是生出些渴望来，他想知道皇后在嫁人之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凭着皇后偶尔提起的几件事能知道皇后那时候应当活泼好动又有趣，朝阳性子也活泼，不知皇后那时候是不是和朝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