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病了
返回后殿没一会儿，裴抒就听到消息，说是太后病了。
“嗯？”裴抒喝了口水润喉，挑眉问道：“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迎春道：“娘娘，这回是真的病了，太后偶然间听说了韩更衣的事情，怒极攻心的情况下吐血晕过去了。”
“原来如此，这回还真是病了啊。”
怪不得裴抒以为太后又是在装病，无他，装病这回事太后是有前科的，每每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或是有什么坏心思想要算计的时候身子就变得虚弱起来，“病”也来了。
怕太后经受不住，韩更衣这事，慈宁宫上上下下都瞒着太后不肯让太后知道，不曾想，还是没能彻底瞒住，太后终究还是知道了。
太后几次三番想要害她，虽然太后的算计一次都没有成功，但仇恨早早就结下了，裴抒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太后如今生病，她只有高兴的份。
不过这份高兴不能示人，只能在自己的宫里面对着信任的人表现出几分。
“去慈宁宫。”
太后病了，她这个做人儿媳的自然不好当作无事发生，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
裴抒去了慈宁宫见到太后的第一眼，真是有些吃惊，过年的时候见到的太后已经让她有些惊讶，这回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太后的变化竟这么大，四十出头的人，看着竟真的和迟暮的老人一般，没什么精气神。
其实也难怪太后会如此，哥哥被斩，娘家后续无可得用之人，眼看着就要衰败，在宫中为妃的侄女被贬为最末等的更衣，迁至冷宫，心中的所有希望几乎都破灭，事事不如意，哪儿还能和以前一样呢。
看到皇后，太后没什么好脸色，“皇后这下如愿了吧。”
裴抒脸上的神色没有因为太后这话而有什么变化，直接忽略了太后那话，她面上挂着些对太后的担忧，扭头问一旁候着的辛夷，“太医怎么说，太后身子如何？”
辛夷敛眉恭声道：“娘娘，太医说太后娘娘身子本就不好，怒极攻心，身体更是虚弱，需得卧床静养才行，日后也不能再受刺激。”
闻言，裴抒叹了口气，“母后还是该好好保养自己才是。”
太后盯着皇后，冷声道：“皇后只怕盼着哀家不好呢吧，韩更衣被皇后弄去冷宫，哀家再病倒，这后宫就是皇后的一言堂，皇后一个人说了算。”
裴抒心道：太后是老糊涂了不成？以往太后还康健，韩更衣还是贤妃的时候，她们姑侄俩也没在后宫里称王称霸，姑侄俩也没到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的程度，这后宫所有的事情一直都是她管着做主的。
心里这样想着，裴抒面上却不露分毫，“母后这话，儿媳倒是听不大明白。”
明知太后不过是迁怒于她，裴抒也无意逞一时之快和太后起什么口舌之争，万一太后被那些不好听的话气坏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母后放宽心好好养着才是正经，没什么比您的身子更重要了。如果这样能让母后放宽心，心里能松快一些，母后说什么儿媳听什么就是。”
裴抒的态度好极了，纵使无故被太后迁怒也丝毫没有一点怨言，反倒衬得太后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看着皇后这样，虚假的笑意始终套在脸上，太后心里别提有多呕得慌了。
没一会儿，周宸出现了。
太后对周宸也没什么好脸色，装都懒得装了，也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当然，周宸不在意这个，坐了一会儿，吩咐太医和宫女好好照顾太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皇帝，哀家想见见大皇子。”就在周宸起身的一瞬，太后这么说道。
周宸点点头，很爽快的答应了，“儿臣让大皇子来见母后。”
大皇子来得很快，半个时辰左右，太后刚喝了药，大皇子就到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靠坐在床边，腰后放着两个摞在一起的软枕，看到大皇子，太后的态度再不是像刚刚裴抒和周宸在的时候那样，太后冲着大皇子招招手，笑道：“快起来，来皇祖母这里。”
说着，太后让辛夷搬了凳子在床边给大皇子坐着。
“皇祖母许久未见到你了，你长高了不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皇祖母莫要忧心孙儿，孙儿过得很好，倒是皇祖母，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太后上上下下看着大皇子，从头到脚一点都不放过，看着大皇子面色红润，眼神清明，一如从前，并无一丝受委屈的迹象，太后这才松了口气，她就怕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宫人因着韩更衣的事情怠慢大皇子。
看着大皇子没坐辛夷搬过来的凳子，反而在床边坐下，太后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皇祖母还病着，你靠的这么近，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大皇子笑道：“孙儿哪儿有这么弱不禁风，何况孙儿想离皇祖母更近些。”
心里想着要与韩家和太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可看着皇祖母一脸病态的模样，大皇子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好受。
他还记得早两年前的时候皇祖母看着还很年轻高贵，完全不似现在这样。
太后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眼中不禁流露出些慈爱，“长大了，更懂事了。知道皇祖母今天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大皇子就笑，“孙儿有时候生病难受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想要和母妃待在一处，和母妃待在一处就觉得很安心。皇祖母生病了，也想见见亲近的人，想见见孙儿，孙儿说的对不对？”
“对，人一生病的时候就想见见亲近的人。”太后笑着点头，“可除了想你，皇祖母还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你。”
“你这孩子看着好脾气，心中是个有成算的，多余的话皇祖母也不说了，你只要记得，你母妃就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你母妃日后怎么样，还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全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
纵使不愿意承认，太后也不得不承认，她们韩家人似乎不够聪明，韩才人，韩更衣，短短几年的时间，位份一降再降，还有流着韩家血液的大公主，性子也是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