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并不是因为四大贵族离开南渊去往北凉那片土地，为了护人民活下去，而炼成了一对圣物护国。而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打败南渊皇室逃跑，所以杀了当时年仅十岁的王女。
手段何其残忍令人发指。
红鸾感觉遍体生凉：“那北凉的双生子……”
老者挑眉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容器罢了，可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能继承王女灵力的人。”
那些失败了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直到他们发现可以人为制造一个暂时合适的容器——利用子母蛊，让双生子吸收对方的生命力，最后拥有两人份生命力的双生子之一，再次被筛选出更为强的个体。
只是这样还是会有意外。
这就是那些明明选的好好的，却最后还是失败了的圣女死亡的真相。
红鸾感觉有些荒谬。
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居然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真相之上。
因为惧怕外敌，所以背刺自己人，用残忍的手段害死了姜婳，再用姜婳的奶娘镇压姜婳的怨念，而后不顾南渊的死活跑路了。
这真的是太荒谬了。
朱谦发现了红鸾的不对劲，犹豫片刻，伸手覆上她在膝头攥紧握拳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慰。
“可为什么我……”红鸾深吸一口气，缓过来后抬头看向姜老。
“因为你不一样。”姜老笑了笑，倒了杯新的茶水，推到红鸾面前，“你是姜婳的转世。”
这可太离谱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天南星原生种所诞生的子蛊，在上一任圣女去世后，就会立马出现新的子蛊，对吧？”姜老问道。
红鸾忙点头。
“那其实是姜婳灵力的寄体，服下后就会逐步继承她的灵力——拥有追踪蛊的能力。”姜老说道。
其实人为制造的方法远不如原本的魂魄适配。
但由于互相吸收生命力的子母蛊尚在，所以红鸾会出现越来越剧烈的头痛，而离开北凉后，那头痛病就突然消失了。
姜老说着，让红鸾伸出手来，在她的右手腕处轻点了一下，随着一下刺痛感，手腕处冒出一个血珠，让她去门口的水缸里打水洗干净。
等她回来后，姜老告诉她，子母蛊解掉了，以后即便回了北凉，头痛病也不会再犯。
真的是可笑至极，北凉人为了能够控制圣物，总想着做一个适配的容器来。
可笑姜婳本就是因为被迫害抽出灵力炼成了蛊，不论转多少世，这个最合适的魂魄，永远都不可能拥有他们所期望的那种强大生命力。
姜老第一次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情：“害了南渊，最后自己的后人也在一批又一批的受罪赎罪，真是可笑。”
红鸾感觉这信息量有些过于庞大，直接击溃了她一直以来的信仰。
她是姜婳的转世，且不论姜老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玉佩是阿婆给她的，等于说阿婆就是当年那个奶娘。
难怪啊难怪，她说五百年了，也够久的了。
怪不得她一点儿也不心疼那些姑娘们，对待圣女殿下的四大家族的后人们，也是没多少好脸色。
换位想想，五百年被禁锢在这里，看着自己奶大的那个如同半个亲女儿的孩子的灵力，被一次一次的拿出来保护那些不知道幕后实情的无辜人。
可偏偏那些无辜人，都是罪魁祸首四大家族带出来的追随者。
看着那些家族里的双生子从小自相残杀，再看他们随着一代代的更迭逐渐将这种行为奉为信仰，无人打破，无人有异议。
可能这就是阿婆告慰姜婳亡灵的方式吧。
难怪阿婆肯放她出来。
红鸾现在也难说，自己还会不会阻止这种畸形的选拔方式继续下去。
那些都是罪大恶极的人的后代，他们确实不值得同情。
甚至于，即便现在她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魂魄就是五百年前那个叫姜婳的可怜姑娘，但身上流着的四大家族的血，她或许，也有那么一份责任赎罪。
朱谦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也难怪方才南渊王怒成那个样子。
这可真的是怎么都无解的世仇关系。
这趟南渊恐怕不仅是白来了，搞不好命也要留在这里。
姜老看出了二人各自的担忧，轻轻叹了口气，对红鸾说道：“你也不必这样想，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
他转头又看了看朱谦，对他说道：“想活着，就按我说的做。”
这之后，红鸾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而朱谦则是一直在院子里劈柴。
这期间，姜老有时候不在茅草屋待着，出去一趟大约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会带些米面肉菜，顺带一些月尘和卢谨的消息。
南渊王打算在大典上将红鸾献祭，让灵力归于南渊的天地，与此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准备将月尘一同献祭。
至于卢谨，由于他在南渊王看来是个外人，和朱谦没差别，打算等仪式结束后再扔进瘴气林自生自灭。
由于献祭不能用半死不活的人，南渊王倒是好吃好喝地对待着月尘，只不过月尘一直保持着被五花大绑的样子，虽然没短他吃喝，却也过得不怎么舒坦。
朱谦感觉自己这一个月没办法用的内力，似乎在逐渐恢复，虽然原理不明，但总归是好事。
第四天早上，红鸾终于打开了门，她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朱谦劈完最后一批柴火，才对姜老说道：“姜前辈，我想我需要回到神殿地牢去了。”
姜前辈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地笑了：“让他送你回去吧。”他指了指朱谦，“送完了记得回来我这儿。”
等到朱谦再回来的时候，院中明显多了两个人。
他有些惊讶，远远的就警惕地打量起了那两人，靠近后发现姜老居然和他们很熟络的样子。
“阿怜啊，你就放心吧，你叔爷我不会让她有事儿的。”姜老对那个中年女子说道，继而转头对女子身后的男子道，“怎么，你媳妇担心，你也不相信我？”
男子连忙道歉，轻声安慰女子。
朱谦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走近：“姜前辈。”
见到朱谦回来了，姜老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到那两人面前：“这是我给你们挑的女婿，如何，看着俊俏又健壮。”
朱谦的脸腾的就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姜前辈，莫要拿晚辈开玩笑了！”
中年女子抬头审视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朱谦：“你就是荣国公世子？”
她怎么知道。
朱谦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尴尬于自己的大惊小怪，摸了摸鼻子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