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然后是某种温润的、带着奇异生命能量的流体包裹着全身，一点点驱散那种彻骨的寒意和撕裂般的剧痛。
“小温？！”
杨煜宸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医院的白墙，也不是简陋的雪原避难所，而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纯白空间。
他正悬浮在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维生舱内，淡蓝色的营养液缓缓流动，修复着他破损的身体。
透过舱壁，他能看到精密的机械臂在无声运作，墙壁是某种冷白色的合金，流淌着幽蓝的能量线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消毒剂的味道。
这是哪里？
俄国边境的某个秘密基地？
但这科技水平……远超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国家势力，甚至带着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意味。
“这里的器师职业……这么厉害，难怪这里可是，能和天庭，天堂并列的三巨头之一的维莱。”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之前几乎粉碎的骨骼和撕裂的肌肉似乎已经愈合了大半。
文慧渡给他的那股星辰愿力在体内沉寂着，与这外来的修复能量泾渭分明，却又奇异地共存。
没等他细想，房间内的光线骤然变化。
正对面的整面合金墙壁瞬间变得透明，不，是化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全景屏幕。
西伯利亚无尽的冰原和呼啸的风雪以令人窒息的真实感扑面而来，而下一刻，这些景象被一张面孔所取代。
一张棱角分明，写满了权力与岁月痕迹，不怒自威的脸。
京普大帝。
他的影像如此巨大，如此清晰，仿佛穿透了空间，直接屹立在这间医疗室中。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隔着屏幕，精准地锁定在维生舱中的杨煜宸身上，瞳孔深处似乎有数据流一闪而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
杨煜宸呼吸一滞。
即便是他这样经历过生死、见识过玉帝和上帝的人，在这位以铁腕和智慧着称的凡人领袖的凝视下，心脏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这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庞大国器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威严。
维生舱的舱盖无声地滑开，营养液迅速退去，温暖干燥的气流吹拂过他裸露的皮肤。
“年轻人。”
大帝的声音透过不知设置在何处的扬声器传来，低沉、平稳，带着西伯利亚冻土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
这声音直接在房间里回荡，敲打着杨煜宸的耳膜，也敲打着他的心神。
杨煜宸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坐了起来，抓过旁边准备好的一套灰色作战服默默穿上。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判断着眼前的形势。
“你们送来的女孩，很安全，她体内的暴食，很有趣。”
大帝开门见山，没有寒暄，直接点明了辉温的情况，也展示了他对罪孽力量并非一无所知。
“现在，告诉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杨煜宸的记忆。
“天庭，究竟发生了什么？”
“祂的力量，已经渗透了多少个国家的高层？”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杨煜宸的心头。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知道傲慢？
他知道玉帝出事？
他甚至知道渗透高层？
“……”
杨煜宸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疑。
他回想起文慧最后的决绝，回想起运输机坠毁时的惨烈，回想起那巡天灵官空洞而傲慢的眼神。
他抬起头，迎向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声音因为重伤初愈和心绪激荡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天庭……已经沦陷了。”
“玉帝、诸神……或许早已被替代，或者……成为了祂的傀儡。坐在那里的，是‘傲慢’的本体，或者说，是一个极端强大的化身。”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将那份绝望和恐怖清晰地传达出去。
“祂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东方。文慧……我的兄弟，他用命换来的情报指向这里。他说，只能来俄国。”
杨煜宸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满科幻感的医疗室，最终回到大帝的脸上。
“祂的侵蚀无声无息，能扭曲心智，篡改认知。东方各国，甚至……更西方的地方，有多少身居高位者已经成了祂的‘鬼仆’，我不清楚。但数量，绝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
“祂要的，是这个世界。”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能量管道低沉的嗡鸣。
全息投影中，京普大帝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杨煜宸所说的惊天秘闻，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看不见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果然如此……”
大帝低声自语，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面对风暴来临前的凝重。
他再次看向杨煜宸，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肉体，直视他体内那沉寂的星辰愿力，以及更深处，属于超然入圣武者的坚韧魂魄。
“看来，这次获得不止是那个女孩和情报。”
“还有你，杨煜宸。”
“一个来自东方的，‘傲慢’之灾的亲历者，一个……可能的，‘变量’。”
大帝的身影在巨大的屏幕上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欢迎来到‘北极光’要塞。这里，将是抵抗那些‘东西’的唯一前线。”
“而你和我们，都需要为这个即将燃烧的世界，找到一条生路。”
“为什么这么说？京普大帝……”
杨煜宸不解的问。
他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没有了律法之力，已经跟一个废人差不多了。
“我现在失去了权柄，已经没有领域了……”
京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注视着眼前的杨煜宸，缓缓开口:
“我希望，让你成为这里的律法之神，我将给予你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