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春玲一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刻喜滋滋地跑去通知其他人。她脚步轻快,脸上藏不住的兴奋仿佛要溢出来;对她而言,能帮到更多人,就像完成了一项莫大的功绩,整个人神采奕奕。
冯业礼站在原地,看着杨子晴的目光却颇为复杂。那眼神里明明带着些许感动,却又好像掺杂了太多说不清的情绪。他微微抿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突然有种……我们都是一家人的感觉。”
杨子晴神色一僵,黑着脸:“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肉麻?不就是两片叶子吗。”
她虽然嘴上嫌弃,心里却还是有点儿无奈的:这些叶子十天半个月又能长回,早就摸清了规律。即使舍不得,也不至于把摘叶当成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只是叶子实在奇特,离开植株后极易化开,放在农场的仓库里保存效果也不佳。她一度想过干脆每次叶子长成就立即摘下,反正剩个枝头,过不了多久又会再生。但又担心哪天旧叶一摘,新叶还没长出来就刚好有事需要用到,故而总是拿不定主意,索性维持现状。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些在自己眼里不过举手之劳、微不足道的“顺手帮忙”,在他人看来却是难能可贵的恩情。她给人治伤时的耐心细致,外加那几片救命的叶子,让所有人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原先有些疏离的距离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殆尽;他们看她,越看越觉得这是个既负责又热心,还带着几分柔和美好的姑娘。她不笑时,端庄严谨;一旦笑起来,甜美又可爱,迅速捕获了一大波人心。
若是杨子晴知道其中内情,肯定会哭笑不得:要说“无私”这档子事,她以前也很认真地给伤患治过伤,可从没见谁这么大张旗鼓地感激。如今只是随手摘几片叶子,就被众人感恩戴德,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至于肉不肉麻就更不用提了。
就在此刻,顾时叙带着一身轻松回来了,让所有人都安心不少。看他毫发无损的样子,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顾时叙当即宣布:“明天咱们留在这里修整、加固营地,后天再去救人。都散了吧,好好休息。”
营地里一下子涌进来两百多人,原先搭建的房子和床位肯定不够。杨子晴当机立断,放出了许多车子,能当临时落脚的地方,也算让大家勉强有地可睡。她再一次在人群中收获了无数“感激”目光,恨不得把她当成活菩萨供起来。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低调地回到顾时叙和她的木屋里。
一进门,就见顾时叙原本还神采奕奕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倦意。他没吭声,却不自觉地微垂肩膀。杨子晴看得出来,他不是装坚强,而是真的撑到了极限。她轻手轻脚地把他扶到椅子上,让他坐稳,然后将掌心轻轻贴住他的手,开始输入木系能量。
“没受伤吧?”杨子晴仔细打量他,见他并无外伤,悬着的心也算放下几分。
“能量都耗空了。异能用得太猛,身体承受不住,略微遭了点反噬。”顾时叙沉声解释,语气里却仍然努力维持着冷静。他看似强大,可在她面前,并不打算再继续伪装。
温暖的木系能量缓缓流进顾时叙体内,他不由自主地将头靠在杨子晴的肩上。那股清爽又柔和的感觉,仿佛包容了一切焦躁与疲惫,让他渐渐恢复些精神。
两人沉默相对片刻,顾时叙忽然打破宁静:“精神力,真是难以捉摸。那天——你怕不怕?”他问得有些突兀,仿佛念头在脑海里转了半天,却又克制不住般说了出来。
杨子晴怔了怔,立马反应过来:“你碰到顾优了?唔……说实话,那时还好。他轻敌,没有一上来就把我打垮,而是我出多少力,他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我当时觉得就那样,可后来仔细想想,他的精神力深不可测,真要玩命,我八成就熬不过去。”
她顿了顿,轻轻抿唇:“其实回想当时的场面,心里也有点发毛,可我还是挺庆幸。他大概就是玩玩,没真想要我的命。”
顾时叙闻言,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拉至唇边,虔诚地印上一个轻柔的吻,仿佛在对待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而带着一丝探究:“子晴,你的精神力,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他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随即平静地解释道:“顾优可以觉醒精神力,你也可以,那么,我相信我也应该可以的。精神力,或许是比异能更高层次的力量,如果未来精神力能够像异能一样普及大众,那么,以后衡量强者与弱者的标准,肯定就要依靠精神力的高低强弱了。即便精神力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掌握,我们也更有必要去深入摸索,掌握这种力量的奥秘。”
杨子晴何等聪慧,她敏锐地察觉到,顾时叙此刻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平静而理性,但实际上,却远不像他所表现出的这般心平气和。因为深深地在乎,所以她才格外了解他,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几乎能够猜到他话语背后隐藏的大半含义。
他此刻,其实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迫切地想要了解精神力,渴望掌握这种全新的力量。撇开男女感情上的那些旖旎起伏,杨子晴极少看到顾时叙露出如此急迫,甚至略微失态的一面,在她印象中,他永远是那么的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她温柔地依偎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精神力究竟是如何出现的,或许是因为我的木系异能,本身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特别强吧。那时候,为了更好地掌控木系异能,我经常练习将自己的感知和意识,依附在藤蔓之上,让藤蔓如同我的触角一般,向四面八方延伸,去感受身边的世界,风吹草动,纤毫毕现。还有,当时我还花费了大量精力,练习如何精细入微地操控藤蔓,甚至是普通的植物……现在回想起来,这种练习,和操控精神力,的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爬墙的西瓜?” 顾时叙若有所思地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某些有趣的画面,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杨子晴俏脸一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不许提西瓜!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次为了把趴在地上的西瓜藤,硬生生“扶”上墙,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简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没常识,真可怕!
不过,说来也奇怪,似乎就是从那次“西瓜爬墙”事件之后,她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蠢蠢欲动,仿佛破土而出的嫩芽,渴望着冲破束缚,茁壮成长。而就在那天晚上的饭桌上,还发生了一件令她至今记忆犹新的“灵异事件”——一个普通的陶瓷碟子,竟然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自己飞了起来!
顾时叙回想起那一次惊险场景,心里还在隐隐发紧——那一幕实在刻骨铭心。谁能想到,会有人为了练异能拼到吐血昏迷?可偏偏那个人,就是他家这位宝贝。
他本来还想忍着,但一想到这茬,就忍不住语气里带上几分严肃和无奈:“我跟你商量个事。努力是好事,可你也别太拼了吧?以前练木系时如此,现在修精神力还是这样。以后不许这么玩命了。”
他记得她这次可把自己睡得人事不省,愣是好几天才慢慢醒来。顾时叙自嘲地想,自己的心理承受极限都要被她磨到新高度了。
杨子晴看他突然严厉起来,微微瘪了嘴,有点心虚地拖长声音:“还……好吧。”
“不要仗着是木系,恢复得快,就就使劲折腾自己。将来你能力更强,万一真出了岔子怎么办?”顾时叙音调一转,表情却不容反驳。
杨子晴眨眨眼,有点想岔开话题:“我们不是在讨论精神力的事吗?”
“别转移话题。”顾时叙正襟危坐,神情一板,眼神中却藏不住关切,“现在你有我,犯不着再那么拼命,你懂吗?”
杨子晴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有点脸热。用这么严肃又动情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真的好吗?她不太适应这股煽情劲儿,只好讪讪地笑:“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有点强迫症罢了。不练到个阶段就停下,我浑身难受啊,吃饭会想、走路会想、睡觉会想、喝水……”她顿了顿,自觉话多了,乖乖抬手做个投降状,“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行了吧?”
她见顾时叙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对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柔顺的长发已经长了不少,乌黑发亮,指尖滑过时柔软又暖,顾时叙心里颇为满意,低声说:“子晴,把头发留长。”
“嗯?为什么?很麻烦的。”她下意识地蹙眉,“我正想剪掉呢。”
“不剪,留长一点,会更好看。”
杨子晴差点脱口而出“又不是我自己看”,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他要看?他喜欢?那就留下来呗,反正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顾时叙看看窗外:“才凌晨,再睡一会儿。天亮还得忙。”
杨子晴点点头,转身想回自己床上,却被某人一把捞进怀里。她忍不住白他一眼,却也没有挣扎——她知道顾时叙不会乱来,尤其这算是在“野外”,外头不过一墙之隔就有不少人,压根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干脆心安理得地蜷在他怀里,小声问:“真的不讨论精神力的事了?”
顾时叙轻抚她的背,音调低沉:“暂时不讨论。我就想先问问你,觉醒那一刻,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尤其是……当时在那个状态下。”
“特别的感觉……”杨子晴想了想,“就是昏昏沉沉,很想睡,浑身轻飘飘的。”
顾时叙又追问:“没有觉得烦躁?好像见谁都想绕着走,甚至觉得我面目可憎?”
“……”她皱眉努力回想。
顾时叙笑得意味深长:“当时你可不想跟我说话,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还扯出了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前男友,把我都快气笑了。”
杨子晴瞬间心虚:“当时我没想清楚嘛……只是转不过弯来,又不是觉得你面目可憎。”
“哦,那就是觉得我还不错?”
他忽然像小孩子要糖一样固执地追问,逗得杨子晴忍俊不禁:“一点点啦。”
“一点点是多少?” 顾时叙显然并不满足于她这个含糊不清的答案, 他继续追问,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依不饶的执拗。
“哎呀, 你烦不烦啊!” 杨子晴被他问得有些恼羞成怒, 忍不住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吵死了! 我要睡觉了! 再吵我就把你踢下床!”
“好好好, 我不吵, 我不吵,” 顾时叙立刻举手投降, 语气也软了下来, 但眼底的执拗却丝毫未减, “不过, 你总得让我知道, 我这么巴巴地凑上来, 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吧?”
“都多久的陈年旧事了, 你这家伙, 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 记仇到现在啊?” 杨子晴被他这副小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顾时叙闻言, 顿时沉默了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静谧得有些异常。 杨子晴等了半天, 也没听到他再开口说话, 忍不住睁开眼睛, 悄悄地转过头, 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正闭着眼睛, 呼吸平稳而悠长, 一副已经沉沉睡去的模样。 不过, 杨子晴却敏锐地察觉到,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 身体却依旧紧绷着, 根本没有真正入睡。 她咬了咬嘴唇, 心想今天他为了基地的事情也够辛苦的了, 白天又被顾优那家伙刺激了一下, 难得见到他露出这么幼稚又执着的一面, 她心底的那一丝柔软, 顿时被彻底融化了。 罢了罢了, 就当是哄哄小孩子吧。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然后主动凑上前去, 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语气软糯,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好啦, 好啦, 有喜欢你啦, 这样总行了吧?”
“那时就有?” 顾时叙猛地睁开眼睛, 眼底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他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 立刻追问道。
“嗯……” 杨子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脸颊再次微微泛红, 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算是承认了。
“有多少?” 顾时叙显然对这个答案依旧不满意, 他得寸进尺地继续追问, 语气中带着一丝贪婪和渴望。
“顾!时!叙!” 杨子晴终于忍无可忍, 杏眼圆睁, 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抬起手肘轻轻拐了他一下, 娇嗔道, “少得寸进尺! 给点阳光就灿烂了是吧?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顾时叙见她终于露出了小女儿娇态, 知道适可而止, 再逗下去恐怕就要真的惹恼她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眼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但他依旧紧闭着双眼, 装出一副“我很困, 我很累”的模样, 只是嘴角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笑意, 却彻底出卖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他伸出手臂, 霸道地将她搂入怀中, 紧紧地禁锢在胸前, 语气低沉而又温柔地说道, “好了, 乖, 睡吧, 我真的有点累了。”
“累了还这么多废话……” 杨子晴在心底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身体却很诚实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阵阵暖意, 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 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永远停靠的港湾, 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放松。 没过多久, 她便彻底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疲惫, 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顾时叙温暖的怀抱中, 安然入睡。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 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预示着又将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对于基地里这群身强体壮, 三分之二都是异能者的“超人”们来说, 修路造房这种体力活, 简直就跟茶余饭后的休闲运动没什么两样, 轻松惬意, 毫无压力。 更何况, 在饮用了杨子晴慷慨提供的, 堪称“神水”的能量饮料之后, 所有人的身体状态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瞬间焕然一新, 精力充沛得简直要溢出来, 之前那些许的不适感, 也在杨子晴亲自出手, 以精纯的木系能量进行温养和疏导之后, 彻底烟消云散, 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杨子晴在将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 以及各种生活物资, 如同变戏法一般, 源源不断地从农场空间里搬运出来, 堆放在指定地点之后, 便如同一个甩手掌柜般, 潇洒地离开了热火朝天的建设现场, 与顾时叙并肩携手, 朝着基地方向相反的另一处深山老林走去。 两人一路深入密林腹地, 直到确定周围 ??????? 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之后, 这才默契地对视一眼, 手牵着手, 心念一动, 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同进入了神秘而又充满生机的农场空间。
自从杨子晴的木系和精神系异能双双晋阶之后, 农场空间也迎来了新一轮的扩张和升级, 不仅面积扩大了一倍有余, 就连时间流速也再次加快, 与外界的时间流逝比例, 已经提升到了惊人的3.5:1, 这意味着, 在农场空间里度过3.5个小时, 外界才仅仅过去1个小时而已。 换句话说, 进入农场空间修炼或者休息, 他们就相当于凭空多出了两倍多的时间, 而且, 在农场空间里停留的时间越久, 身体所能吸收的精纯能量也就越多, 对身体的好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杨子晴的精神力修炼, 依旧是雷打不动地对着绿油油, 长势喜人的豆角藤蔓。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练习, 她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运用精神力, 如同无形的手一般, 精准地将成熟的豆角从藤蔓上摘取下来, 动作流畅自然, 宛若行云流水。 但顾时叙的修炼方式却与她截然不同, 他似乎对那些新近捕捉进来的, 活泼好动, 灵气十足的野生动物们更感兴趣。 他径直走到农场深处的牧场区域, 随意找了一处绿草如茵的空地坐了下来, 然后便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一动不动地静坐着, 任由那些好奇的小动物们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嬉戏玩耍, 他都置若罔闻, 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修炼方法和习惯, 杨子晴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也从不强求。 她自己默默地练习了一会儿精神力, 感觉效果还算不错, 便想起了昨晚答应顾时叙的事情, 嘴角微微翘起, 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好吧, 既然答应了他要“劳逸结合”, 那她就暂时放下修炼, 在农场空间里四处溜达溜达, 放松一下心情好了。
她首先来到了新开辟出来的药草种植区, 查看了一下前几天刚刚种下的荧光藤和成像草的生长情况, 惊喜地发现, 即使是当初随便扦插下去的枝条, 此刻也已经生根发芽, 长得枝繁叶茂, 生机勃勃, 翠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充满了喜人的活力。 随后, 她又兴致勃勃地圈出了一块肥沃的土地, 小心翼翼地将“海绵宝宝”的种子, 一颗颗地埋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