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落下后,一道白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入了画中,在画上荡出了白色的电弧。
唐仁见状眯了眯眼睛,双眼紧盯着画纸。
突然,画纸上的人眼睛动了动,随即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好像嘎子偷狗一般,快速在纸上左右跑动。
看到这一幕,夏向川被吓的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画纸上的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活了……人活了。”
看着画纸上的夏向川,唐仁面露怪异之色,微微沉思,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正经,我这是画出了个什么玩应。
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其跑出来,好像被锁在了画纸上一般,大约一刻钟后,画纸上的人才渐渐归于平静。
此时的夏向川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当即惊呼了一声:“我知道了!”
唐仁被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什么你就知道了!”
夏向川死死的盯着纸上的画作:“点睛之笔,点睛之笔啊,这幅画能引来天雷,定是到了画龙点睛的程度。”
说着夏向川惊喜的看向了唐仁:“唐兄,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唐仁闻言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看都看明白了。
素描能达到点睛之境,这点他没什么意外的,就是不知道加上那个,会达到什么程度。
话说,画龙点睛应该就是画道的最高境界了吧,如此一来,还要加那个吗?
沉思了片刻后,唐仁眯了眯眼睛,算了,不想了,等明日再看吧。
想到这,唐仁将画笔收了起来。
夏向川见状眼睛转了转,当即看了画纸一眼,缓缓开口道:“唐兄这画能不能送给我啊。”
想着小胖子这段时间的帮助,唐仁点了点头,一张画而已,没什么吝啬的。
“想要就拿走吧,本来画的也是你!”
夏向川闻言狂喜,当即小心翼翼的将画纸收了起来。
看着夏向川狂喜的模样,唐仁微微一笑,这个时代,谁能挡住素描的诱惑呢。
眼下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该试的也试了,唐仁当即躺在了床上,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横扫东海的极道之下第一人了。
明日就是文会,修为全失的他,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如果明日状态不佳输给了章久郎,他的脸面可就全没了,在长安,很多时候脸面比其他东西更重要。
……
国子监,章久郎所在的监房内。
此时的书案上多出了许多画纸,上面的画作皆是上品,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张画作都好像未完成一般。
一旁的张利任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好奇:“九哥,这些画好像都没画完吧,这是为何?”
章久郎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看着案上未完成的画作笑了笑:“虽然我已经是点睛之境,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这些画只不过是养气罢了。”
“养气?这是什么意思?”
章久郎又拿出一张画纸,随后缓缓开口道:“养气,就是将所画之作的最后一步流出来,积压画作的欲望,也就是气,当气达到一定程度后,在明日文会的画作上释放出来,必定会一举点睛。”
“这个办法,还是我在一本古籍中发现的。”
张利任闻言有些惊讶的开口道:“还有这样的办法?”
说着有些兴奋的道:“唐仁并未学过丹青之术,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赢定了!”
章久郎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这几日唐仁在干什么?”
“除了有金吾卫每日给他送吃食,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听到这,章久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如果唐仁答应他文比,那他必输无疑,如果不答应,同样会颜面尽失。
此时的他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唐仁?妖屠?杀神?文曲星?哼哼,称号再多又有什么用,明日文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
……
次日一早,晨光刚漫过院墙飞檐,国子监的铜钟便沉沉撞响。
早候在监房外的学子们霎时动起来,青衫墨袍如潮水般涌向崇文阁,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笑嚷。
“李兄慢些!你看那排穿藕荷色襦裙的,准是女院经科的生徒。”一个束着皂色头巾的少年拽住同伴,朝前方努嘴。
只见前头人流里,几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提着裙摆小跑,发间银饰在晨雾里明明灭灭,领头的姑娘还回头朝同伴喊:“咱们快些走,去晚了又要跟男院的学子们抢位置了!”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书卷散落的哗啦声。两个抱书的学子撞在一处,《春秋公羊传》滚出半卷,墨迹未干的纸页贴着青苔石缝。
矮个的却顾不上拍灰,指着崇文阁飞檐下攒动的人头直跺脚:“没瞧见吗?第三层东侧连廊都站满人了!再不去,怕是要跟麻雀抢横梁落脚咯!”
此时薄雾渐散,明黄琉璃瓦映着初升的日头,把层层叠叠的人影投在丹墀上。不知谁的书箱带子断了,竹简着的《孟子》骨碌碌滚下台阶。
“别挤,别挤,我的古简!”
“真是多余,文会你带书干什么?”
“你懂个屁,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看着不少女院的学子占据了前面的位置,男院的学子们满脸无语道:“那些女郎也太拼了吧?”
“如此盛会也实属正常。”
一名长相差强人意的少年满脸酸气的开口道:“我看她们就是冲着俊俏郎君去的。”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如果你长得俊俏一些,也可以享受女郎们的追捧!”
“你……你说什么,我……我这叫内秀,真是不识货!”
“她们哪有你说的那么肤浅,其中有些女郎还要参加文会呢。”
“就算喜欢,也是那些才貌双全的郎君,像我长得再俊俏也没戏。”
听他这么说,那名长相差强人意的少年不由一脸黑线:“你最好闭上嘴巴,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扇你。”
人群外,唐仁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不由张大了嘴巴:“一个位置而已,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向川闻言笑了笑:“这算什么,去岁有名学子被挤倒在地,差点没站起来,要不是司业出手,人都没了。”
“可这怎么进去啊。”
夏向川拍了拍胸脯:“唐兄不必担心,你看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