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的残影在时间海中消散，却又在梦境维度重新凝聚。
这已经是第5次，它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十五头兽皇的攻击再一次穿透了它的虚影。
但这一次却开始失效了，所有的攻击，如同利箭射入迷雾。
“没用的。”
鲲鹏的声音从梦境深处传来。
“你们杀死的只是梦中的鱼，这样的鱼我有很多。”
“不如算了吧，放我走吧，我只是摸鱼的而已。”
章鱼的十六个大脑突然同步震颤。
在第十八次重新计算后，它的一条触须猛然刺入自己的主脑。
强行提取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数据。
那是三千年前第一次见到鲲鹏时的场景。
当时它的逻辑处理器就曾出现过0.0001秒的异常波动。
能办到这种事情，并且现在怎么打都打不死，就连让它沉睡都办不到。
那只能有一人。
“召唤神皇！”
章鱼的生物电波在它们的频道中震荡。
“现在！”
其余兽皇稍微犹豫一下之后同时开始发力。
凤凰的尾羽瞬间黯淡，巨龙的鳞片倒竖，连玩世不恭的金乌都收起笑脸开始全力使用独特的火焰进行转换。
它们迅速结成一个古老的阵列，每头兽皇都释放出自己最本源的神话。
空间像被撕破的画卷般裂开。从裂缝中涌出的不是物质，不是能量。
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存在，如同沸腾的混沌海洋，内部翻滚着所有神话生物的雏形。
这就是巨兽天道，兽道与混乱的终极结合体。
混乱之力和神话之力，降临的瞬间，鲲鹏游动的轨迹突然凝固。
时间海里泛起诡异的波纹，某种超越兽皇理解的力量正在对抗天道压制。
“果然！”
章鱼的十六个神识同时调整焦距。
在鲲鹏的鳞片间隙，它看到了熟悉的纹路，八卦图案正在发光。
那是人类文明最古老的符号系统之一。
混沌海中突然激射出八道锁链，每一道都由不同的神话法则构成。
应龙之链主掌空间，凤凰之链掌控因果，麒麟之链维系道德。
八链交织成网，却在触及鲲鹏鳞片的刹那，那些八卦图案突然活了过来。
乾卦吞吃了应龙之链，坤卦溶解了凤凰之链。
八个符号如同饥饿的孩童，将兽皇们最骄傲的造物吞噬殆尽。
更可怕的是，吞噬了神话法则的八卦开始反向污染混沌海，让混乱变得有序起来。
“不是鲲鹏！”
大猩猩突然捶打胸膛，它被气到了。
从头到尾它居然连打的是谁都不知道。
“那是人皇的标记！”
“人皇的代表八卦。”
各种兽皇都察觉出，那个代表虚无梦境的摸鱼之鲲，居然连妖族都不是。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浮现。
祂有着人类的外形，却由无数星辰构成，左手托着八卦盘，右手握着一本书。
当祂睁开眼睛时，兽皇们感到有点头晕，他们大惊，没想到居然有能让它们头晕的东西。
它们全力去看那双眼睛，就看到，那双瞳孔里，有各种英文以及少量数字正在运转。
那好像是人类一种不可名状的知识叫做数学，而且还十分高深。
能够有八卦，能够有数学还是人类的形状。
“梦星。”
章鱼的神经索高频震颤。
“你假扮鲲鹏多久了？”
人影轻笑，声音让时空泛起涟漪。
“从你们相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有2.5光年这么大那一刻起。”
“啊，不对，应该说什么假扮？”
“我本来就是鲲鹏，鲲鹏梦星！”
梦星开始忽悠，只是他的忽悠，其他人或者说某种存在却不会管他。
某种波动出现，战场扩展。
梦星，或者说保持着鲲鹏形态的梦星，展开他2.5光年的身躯。
这不是普通的空间扩展，而是某种更为本质的存在膨胀。
他的每一片鳞甲都变成一个微型多元无限宇宙，里面正在上演不同的文明剧。
但却不是神话文明，而是更加接近物理的文明。
机械文明的战舰从鳞甲宇宙中涌出。
那是由各种思想僵硬的人工智障操作的战斗单元，它们精确，冷酷，无情并且拥有无限复制的效果。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进化方式，每当敌人们摧毁一艘战舰，残骸就会自动重组为两艘更先进的型号。
各种飞船一出现就沟通天地，沟通本源，打算瞬间秒杀敌人。
巨兽天道，自然展开反击。
混沌海中升起无数神话生物，应龙与凤凰的杂交后代，长着三足的金乌巨蛇、背驮八卦的星空玄龟。
这些怪物每一头都携带着扭曲的物理法则，爪牙间缠绕着因果律的闪电。
战场很快超出三维空间。
在时间维度上，初代机械体与神话始祖龙在寒武纪的海水中厮杀。
在量子层面，梦星的物化哲学与兽皇的确定性法则在每个泡沫宇宙中交锋。
章鱼同时操控着十六个大脑观察战局。
在第七大脑的视角里，它看到梦星的机械文明正在学习神话逻辑。
而第十二大脑则发现，某些神话生物开始表现出机械般的精确性。
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正在相互污染。
“停手！”
章鱼突然向所有兽皇发送神经脉冲。
“他在同化我们的天道！”
“又或者说他故意引诱我们把战场拉到这里，再由我们作为锚点……”
章鱼有所领悟，它毕竟潜伏成功过一下，已经稍微明白了一点小套路，于是想要警告一下。
但警告来得太晚。
混沌海的边缘已经开始结晶，那些本该无序翻腾的混沌物质，正在变成有规律的几何结构。
某些神话生物开始背诵，逍遥游，它们的攻击不再遵循本能，而是带着某种刻意为之的艺术感。
梦星的声音在结晶化的混沌海中回荡。
“万物皆可化，这是庄子赐予我的真理，你们的神兽天道，不过是我下一个化身罢了。”
凤凰突然发出凄厉的啼鸣。
它最美丽的那根尾羽不知何时变成了机械结构，羽毛间闪烁着二进制流光。
紧接着是巨龙，它的胡须末端长出了微型八卦盘，正在缓慢地向头部蔓延。
章鱼感到十六个大脑中有三个已经出现梦境症状。
在那些大脑的幻象中，它看到自己变成了人类儿童手中的玩具，被随意扭转变形。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存在本质的被篡改。
就在兽皇们节节败退之际，混沌海深处突然炸开一道纯净的混乱波纹。
真正的，未被污染的混乱本源做出了最后抵抗。
两种力量对撞的瞬间，整个战场被抛出了现有维度。
当兽皇们重新稳定身形时，梦星和机械军团已经消失。
巨兽天道，也跟着消失，几乎追了上去。
随之消失的还有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