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市，西部研究院。
老板娘从余生这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而余生也从老板娘这里得知了一些情况。
老板娘并没能为余生提供余家或任长安母亲的相关消息，只是告知，西湖附近除了欺诈恶魔外，应该还有五个六阶丧尸在活动。
除了这些外，就是研究所的消息。
按老板娘所说，研究院里有着不少旧人类的技术，虽然很大一部分技术都已经无法复原了，但是有的技术还是能用的。
这里汇聚了一些研究者，也联系上了其他新成立的研究机构的圈子，目前正在联合攻克相关的技术，而且已经有了一定成果。
他们现在配置的药剂，能够帮人对抗傲慢之日的影响，甚至能够帮人一定程度上解决迷雾的副作用，让人解决理智值问题。
按这个进程发展下去，等再破译一些旧人类的技术，搞清楚了这个迷雾的原理和病毒影响理智的原理，或许真的可以帮助人类免疫丧尸病毒的威胁，降低这场末日危机的难度。
现在总区的人都不在，他们这些野路子研究员，自然应当为人类尽力。
可惜的是，药剂的材料很稀缺，而且不人道，需要用到人类心脑提取物……
在研究院储备的提取物用完之后，研究院已经开始构思着尝试用丧尸的提取物来制作药剂了，只不过进度一直很不理想。
也就在这个时候，三首领表示，这场末日里有不少死不足惜的人，用他们的性命为人类未来铺路，是最适合不过的。
老板娘默认了这操作。
事实上，各个研究机构的圈子都默认了这操作，毕竟生化科学本就是残忍的。
……
“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开始袭击无辜的路人了，我一直以为，那些对象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恶人，不，不对，责任还是在我，我早该想到的，哪有那么多恶人给他们杀……”
老板娘坐在余生旁边，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哽咽，似乎在为过往忏悔。
余生想安慰对方一下。
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他不能说老板娘是无辜的，甚至于，老板娘还需要为此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因为是对方给了那些人一个问心无愧杀人的理由。
“抱歉，失态了，我会让人停下研究的，至于之后……你可以开枪杀了我。”老板娘停止的哽咽，微红的双眼看向了身旁的余生。
“我怎么可能会对您动手。”余生苦笑了一声，觉得老板娘在为难自己。
外面那些人死不足惜。
他们随意捕杀普通人，本就是用一个正当借口来释放扭曲的杀欲罢了，就算没有这个理由，以后也会有其他理由来破坏别人的。
那些人甚至都不敢和余生辩解。
因为真正心怀正义的人，即便是被他人裹挟，动手时也是会带几分犹豫的。
但一码归一码。
外面那些人死不足惜，并不代表老板娘也要为此承担相等的责任……
从以前律法的角度上讲，老板娘确实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可现在是末日，没人在乎以前的律法，只能从道德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老板娘罪不至死。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将功赎罪，留着有用之身为人类做贡献？”余生错开了老板娘的眼神，没有和对方去对视。
“将功赎罪？我又何尝不想将功赎罪呢？可别说研究了，我们光是在迷雾里维持理智就要耗费大量资源……人命的资源。”老板娘抬起头，看向了这一个小实验室内的数据分析墙。
“那就离开这里。”余生回应。
“离开？怎么离开？行舟市的外围并没有神像可以庇护，逃离行舟市会惊扰到行舟市内的丧尸和那位欺诈恶魔，我们需要战斗……”老板娘听到余生的话，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悲凉。
“即便我们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我们在行舟市外也没有落脚处，外势力不一定可信，我们的一些习惯带到外面也可能会致命。”
“而且。”
“我们还是没有了自己安全屋的三阶感染者，离开迷雾，感染值随时会爆掉，就算回到安全屋，低理智也无法去思考和研究。”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都要靠能降低感染度和恢复理智的珍贵食物来度日吗？”
“那些资源，可比人命要贵。”
老板娘一口气诉说出了他们的现状，确切的说，是说出了行舟市不少人的现状——有些人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留在行舟市内，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老板娘话音落下。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
余生此刻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局促，脑海中在不断的思索着老板娘的话。
曾经庇护着整个洗浴中心的老板娘，曾经可以为每个技师提供依靠的老板娘，本质上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普通人罢了。
某一刻，余生站了起来。
“曾在世界频道发广告的就是我，你们先加我好友，有事情我用信件联系你们。”余生脑海中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调理了起来。
“最近你们注意安全。”
“离开的事，我帮你们想办法。”
“老板娘，曾经是你庇护着我们，而如今，也该我们为你做一点事了……”
像是已经有了大致的流程，余生一边给某位可靠的人写着信件，一边向老板娘告别离开了这里，似乎是想把握住当前的时间。
在余生离开不久。
研究所的二首领来到了屋内。
“我还以为你要他做点儿什么呢，我都特意把你们这里的隔音功能给打开了。”二首领刚刚打开研究院的备用通道送走余生。
“我确实挺中意他的，寂寞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让我有老牛吃嫩草的冲动。”老板娘向后一躺，翘起一只腿，拿出了一根烟。
咔！
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老板娘轻抽了一口烟，吹出了些许的雾气，似乎是在缓解紧张的心情。
“你认识那小子吗？他刚开始叫你老板娘，是以前在你手底下打过工？”二首领走到房间一角，熟练的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不认知，不过现在认识了，他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余生，也算个人物。”“老板娘”把玩着手中的香烟，双霞带着些许红润。
“至于老板娘……应该是把我认成我姐了，也就是说，余生是洗浴中心的人。”
“末日地下圈子里那么多人都没搞清楚余生的来历，没想到现在被我搞清楚了——这个情报不算值钱，但应该很有利用价值。”
香烟燃烧殆尽。
“老板娘”将烟头熄灭，扔进烟灰缸，将自己和余生的谈话尽速告知给了二首领。
“既然是那位传说中的余生要带我们离开，那应该确实可行，我会让人收拾好东西的，另外还有一件事……首领一直在找您。”二首领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封信件递了过来。
那是一封带着烫金花纹的信件，信件的正面和背面，还印着十二生肖的符号。
“首领？呵，直接烧掉，我已经退休了，退休懂吗？我已经不是「巳蛇」了。”“老板娘”瞥了一眼，完全没有要打开信件的意思。
“可是，那毕竟是首领……”二首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并不大。
“没什么可是的，生肖召集令对我没用，要找就让他找当代的「巳蛇」，我不追究他当年骚扰我的事，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老板娘”起身拿过了信件，直接点火扔进了烟灰缸。
二首领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毕竟他和“老板娘”一样，都已经退休了。
他不再是「寅虎」，对方也不再是「巳蛇」，他们都已经有了接任者，目前都已经退休，都早已不是生肖的人。
就算仍是生肖，现在世界末日到来，他们也没必要继续服务于生肖首领。
“我们的人被余生杀掉了不少，研究院的安保有了一点问题，要用丧尸安保吗？”二首领在沉默片刻后，转移了话题。
“你自己做主就好，只要那些资料保存完整就好，人员的安危不用管，反正，撤离之前，研究院的所有人都是要杀掉的。”“老板娘”摆了摆手，打开好友栏，接收了一封信件。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的乖儿子又给我写信了，我还得想想该怎么回复……”
“他应该不知道我刚骗了余生。”
“唉，头疼。”
“我堂堂欺诈大师，竟然生了个不喜欢说谎的孩子，余家的基因就是厉害……只希望这孩子克制一点，别把我的老底全给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