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罐子啊。”
蕾妮的座位旁边就放着一个大罐子。
她好奇地打开盖子，真见状连忙把她抱了起来。
“蛇……！”
无数条蛇从罐子里迅速爬了出来。
“小心点，它们不喜欢陌生人。”
“是毒蛇吗？”
“没错。”
“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放在人多的地方……”
就在这时，有人重重地将一个茶杯放在蕾妮面前。
是之前在边境遇到的那个戴着头盔的士兵。
“客人，卡玛塔尔，太，近了。客人！卡玛塔尔，优待！”
“是女声？而且年纪很小。”
蕾妮看向真，他笑着把她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然后，真用阿塔尔语对那个戴着头盔的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起来。
随着哨声响起，蛇纷纷爬回了罐子里，女孩把罐口封了起来。
真搂着女孩的肩膀，说道：
“她叫比帕莎，是阿塔尔部落联盟的‘拉德姆’。”
“拉德姆？”
“是最强战士的意思。”
“那卡玛塔尔是什么意思？她刚才说要优待卡玛塔尔。”
“相当于帝国的‘储君’。”
真笑着在蕾妮对面坐下，托着下巴说道，
“别看我这样，我在阿塔尔的地位相当于储君，所以你们要优待我。”
“啊哈，因为我没有优待卡玛塔尔，所以阿塔尔的拉德姆很不高兴？”
“没错。”
“那麻烦你转告她，是她先对我不礼貌的。”
比帕莎气呼呼地摘下头盔：
“我，懂大陆通用语！卡玛塔尔，不用，翻译！”
“也请你转告卡玛塔尔，如果她不希望我用卡玛塔尔来称呼她，就请她找个合格的翻译。”
“帝国，圣女，无礼。”
“ΦiΓβkpη（我没允许你说话）。”
比帕莎和真都愣住了，看着蕾妮。
真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问道：
“你懂这种语言？”
“你们会说帝国语很正常，我为什么不能会说阿塔尔部落语？”
“准确地说，那不是阿塔尔部落语，而是阿塔尔内部的纳沙克部落语。”
“没错，是真所在的纳沙克部落的语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是第一个会说我们部落语言的外国人，我有点惊讶。即使在阿塔尔，除了我们部落之外，很少有人使用这种语言。”
“来和纳沙克部落做生意的人，如果不会说你们的语言，那才奇怪吧？”
“……也对。”
真笑了笑。比帕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会说，纳沙克语？”
“我学过。”
“帝国，强大国家。不用学，纳沙克语，也可以。连说，阿塔尔通用语，的使臣，都没有。”
“我会说，而且比你说的大陆通用语还要流利。不是吗？”
“……”
蕾妮笑了笑，比帕莎吓了一跳。
蕾妮说道：
“这意味着我尊重纳沙克部落，如果你们尊重我，我也会尊重你们。”
“……”
“‘拉德姆’，我想起来了。阿塔尔十二个部落每年都会举办比武大会，选出最强的战士，你应该就是比武大会的冠军吧。”
“……”
“无论年龄大小，身份高低，都应该尊重优秀的战士。”
“……”
“我承认刚才对你的主人有些不敬。在帝国，随意触碰别人的身体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是搂着一位女士的腰。”
“……”
“只是因为通讯设备被破坏，我才没能事先联系你们。我奉帝国国王陛下之命出使各国，就像你为了你部落的荣誉而愤怒一样，我也对冒犯了国王陛下旨意的你的主人感到不满。”
“……”
“我承认，因为在学院里认识你，我的态度有些失礼。我向你道歉。”
真笑了笑。一直认真听着蕾妮说话的比帕莎后退一步，单手扶腰，鞠了一躬。
“很高兴，见到，懂礼貌，的大使。”
“……”
“欢迎，来到，纳沙克部落。”
蕾妮站起身来，提起裙摆，微微屈膝。
“感谢你们的款待。”
之后，比帕莎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她说要去换一杯新茶，然后走出了帐篷。
真托着下巴看着蕾妮，说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们部落曾经是阿塔尔联盟中最强大的部落，但现在已经没落了。其他部落总是欺负我们，所以族人们都很敏感，比帕莎也是。”
“纳沙克部落的处境很艰难吗？”
“纳沙克部落被称为‘神之血脉’，我们是阿塔尔唯一一个天生拥有魔力和神圣力的部落。”
“……”
“以前，我们凭借魔法的力量繁荣昌盛，但现在魔法已经普及，我们不再拥有优势。而且，我们部落的孩子越来越少，人口数量也是联盟中最少的。”
“所以，虽然你们是联盟长的家族，但实力却很弱。”
真面无表情地看着帐篷外的纳沙克族人。
“阿塔尔部落联盟每五十年选举一次联盟长，今年正好是第五十年。”
“……”
“现在我们部落的实力如此弱小，如果祖父不能连任联盟长，我们部落会怎么样，你能想象吗？”
“……”
“在阿塔尔，有一个传说，被神只神殿选中的人会成为魔法师。为了消灭纳沙克，那些心怀不轨的部落可能会让神只神殿选中其他部落的人成为‘魔法师’，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神只神殿。”
“……”
“虽然祖父和父亲都想摧毁神只神殿，但除了他们之外，所有的‘卡坎’（部落首领）都反对。”
“……”
“神只神殿不会被摧毁的。‘卡坎’们不相信你们国王说的‘不摧毁神殿世界就会毁灭’的鬼话。”
这时，比帕莎端着茶走了进来。
她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脸色有些阴沉。
蕾妮抚摸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真看着蕾妮，笑了笑：
“所以，很抱歉，阿塔尔不会摧毁神只神殿。”
“所以，只要纳沙克部落成为联盟长，就能摧毁神只神殿，对吗？”
“……嗯？”
“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只要纳沙克部落赢得这次联盟长选举，就能摧毁神只神殿。”
“这……倒也没错。”
蕾妮喝了一口茶，说道：
“那就简单了。”
“什么？”
蕾妮看着茶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尽快解决这件事，回帝国吧。”
两天之内，她一定要回去。
她是谁？
她可是舆论战大师的妹妹！两天时间足够了！
“这里有你信得过的人吗？”
蕾妮问道。
真反问道：
“信得过的人？”
蕾妮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
罗卡尔大公闭着眼睛，按着胀痛的太阳穴。
卡坎会议才开始五分钟，就又吵成了一团。
会议的主题是摧毁神只神殿，但每次都进行不到十分钟就乱成一锅粥。
“摧毁神只神殿是‘阿尔玛塔尔’（联盟长）的独断专行，我们白岩部落绝不答应！”
“为什么推迟‘阿尔玛塔尔’的选举？摧毁神只神殿分明是其他国家的事情，阿塔尔联盟应该先处理联盟内部的事务！”
“神只神殿不仅仅是其他国家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命运！难道你们要把权力斗争放在世界安危之上吗？”
“‘阿尔玛塔尔’必须先稳定内部，才能考虑其他事情！红蜘蛛部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会议厅里一片混乱，和往常一样。
和罗卡尔大公一起出使阿塔尔的他的独子里奥内尔低声说道：
“看来今天又得不出结论了，父亲。”
“帝国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看来通讯线路彻底瘫痪了。”
时间紧迫，但阿塔尔部落联盟却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如果他们明确表示拒绝摧毁神只神殿，帝国还能用武力解决，但现在他们连个结论都得不出，罗卡尔大公也无计可施。
在最后一次与母亲通讯时，母亲说道：
“王都只剩下外围区域了，大部分中央贵族都已经撤离。孩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罗卡尔大公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里奥内尔担忧地问道：
“父亲？”
“我担心你的祖母和母亲。她们两个都是不肯轻易服输的人，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放弃王都的宅邸，安全撤离。”
“……”
父子俩的脸色都很难看。
今天的会议依然没有结果。
白岩部落的首领怒气冲冲地打了红蜘蛛部落首领一拳。
各部落的护卫冲进会议厅，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各部落的继承人和护卫们连忙把各自的“卡坎”拉了出去，但“卡坎”们依然互相叫骂着。
“我再也不和愚蠢的白岩部落打交道了！”
“我们部落回去后，立刻讨伐红蜘蛛部落！”
其他部落的首领也纷纷站队，互相攻击。
看到这一幕，一个帝国使臣厌恶地摇了摇头：
“真是群野蛮人……”
“闭嘴。”
罗卡尔大公低声喊道。使臣吓了一跳。
阿塔尔部落联盟的联盟长还留在会议厅里。
老人瞥了一眼帝国使臣。他虽然满头白发，但身材魁梧，而且作为十二个部落的最高统治者长达半个世纪，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