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趴在地上，挣扎着抬头，看着黑衣人蒙脸的模样，听着这声音，瞳孔骤然紧缩，脸上满是震惊：“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看着有些狰狞。
他盯着曲老，冷笑一声：“托你的福，我没死成，这些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找你报仇！没想到你竟舍得舍弃功名窝在一个小山村里。”
他语气充满讽刺，曲振山当初如果真是这么淡泊名利，当年怎么会为了前途向师傅透露自己的行踪。
害得他行踪暴露招来追杀，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曲老看着他脸上的疤，眼神复杂，有愧疚，也有无奈：“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意外？”黑衣人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石头瞬间碎裂，“我脸上的疤，还有这双手，”他伸出两只枯树枝般的双手。
就见他手腕处两道深疤斜划而过，皮肉翻卷看着骇人。
“都是拜你所赐，你一句意外就想带过？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逐出师门，怎么会被人追杀，东躲西藏落到如今的地步？”
黑衣人指尖按在脸颊伤疤上，指腹磨过凹凸的纹路，声音沉得发哑：“当年只有你知道我的行踪，如果不是你向师傅告发，我的行踪怎么会被泄露，又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曾满心信任于他，当年他鬼迷心窍偷走师门重宝，没成想很快遭到玄灵宗的追杀。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曲振山寻求帮助，盼着能借此瞒过风声，寻得一线生机。
毫无防备的信任，换来的却是曲振山对他的背叛。他因此行踪暴露，才被玄灵宗抓住。
曲老垂着眼，声音嘶哑：“当年你偷走了玄灵宗的玄灵玉，让师门明誉受损，再也没有人肯找师傅雕刻。师傅不仅花费毕生积蓄赔偿玄灵宗的损失，还替你担了玄灵宗的责罚。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一场受罚让师傅伤了根本，才会不过几年就逝去！”
他眼睛通红，看向黑衣人的眼中复杂难辨，有气、有怨还有说不清的感情。
黑衣人可不会相信他的话，明明当年玄灵宗的人说，是师父告诉了玄灵宗人他的下落，他才被抓。
曲振山这样说，肯定是想骗他放他一条生路。
他大笑出声，眼底淬着恨，“当年我只告诉过你我的藏身之地。可不过才一天，玄灵宗的人就准确的找到地方。我被玄灵宗的人围攻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是你向师傅透露我的行踪，而师傅为了不被玄灵宗追责还告知玄灵宗。
现在你竟在这骗我说，师傅为了我，担下玄灵宗责罚？”
他当年被抓时不只是听到了自己行踪暴露的原因，他还看到曲振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玄灵宗的人打伤带走。
曲老语气有些惭愧：“我当年确实有向师傅提起你的藏身之处，但是真的不是我和师傅把你行踪透露出去的！”
曲老语气很急，急忙解释。
师傅虽然也很生气师兄偷走玄灵玉，可师傅第一时间的想法也只是暗中快点把师兄找回来。
师兄因：一时起贪念盗走玄灵玉，可师傅还是顾念几十年的师徒情分，不忍看他前途尽毁，还想着补救。
“你很快被玄灵宗的人找到，据说是他们宗里有一门秘术，寻人很是厉害，你拿了他们的宗里的宝物，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曲老抬眼，眸底沉静，“我听闻消息追去时，只看见你被玄灵宗的人围住，我想上前搭救，可我被玄灵宗的人拦住，还警告我如果上前也一同拿下。师傅那时刚受完玄灵宗的刑法身受重伤，我不能置师傅于不顾！”
“鬼话！”黑衣人攥紧拳头，伤疤下的皮肉泛着红，“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相信！一定是你死到临头了，故意编造这样的话来骗我！你天赋比我好，师傅惯来比较疼宠你，我只会得到师傅的责骂，他怎么可能会为我担下玄灵宗的责罚？”
曲老看着黑衣人满目失望：“原来，你竟是这样看待师傅。师傅为你受的罪真是白费了！”
曲老对这个曾经的师兄真是怒其不争：“师傅果然没说错。师傅说过你天赋不错，不过心性不稳，需得好好磨炼一番才能成器。
你盗走玄灵玉后，师傅还想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替你抗下玄灵宗的处罚。他说至少能保你一条命，让你往后能回头。我从没想过害你，当年没有，现在也没有。”
“回头？”黑衣人抬手抚过伤疤，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脸毁了，手废了，你让我怎么回头？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曲老沉默片刻，喉结滚动：“师傅临终前，还握着你半块没刻完的玉料，说对不起你，没教好你。他到死，都没怪过你。”
黑衣人浑身一僵，指尖停在伤疤上，眼底的恨意在瞬间乱了分寸，却又很快被戾气盖过：“别拿他来骗我！我绝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抓起木盒，狠狠扔在地上，木盒摔开，里面的玉雕摆件滚落出来。
看着滚落出的玉石雕刻而成的松鹤摆件，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他这师弟二十多年不见，修为没怎么增长，这雕刻的手艺倒是越发见长。
这摆件栩栩如生，那玉石雕成的松鹤昂首展翅几欲凌空而起。
反观自己双手被废，面容被毁，心中的不平越加激烈！
可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这玉石好像和其他的玉石有所不同。
他连忙把东西拿起放在手中细看，一看之下让他大为惊喜！这竟然是一件蕴含浓郁灵气的宝贝！
曲老看到他眼中的贪婪，不由一急：“这件东西是是别人让我雕刻的，你不能拿走！”
黑衣人睨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有闲心管这个东西是不是别人的？你先担心你自己，还有没有命活？”
说完，他重新把曲老嘴里的布条塞好，拎起人，转身走进山洞，洞口很快被枯枝杂草掩盖，彻底没了踪迹，只留下地上散落的木盒碎片，还有一丝残留的灵气，渐渐消散在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