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挖山的?”
龙魔站在那人身后,重复了一遍本尊的询问。
相比较于本尊那近乎强制摄取心神的手段,龙魔的声音缥缈,将对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本尊的问题上,忽视掉身体的不适。
“是……村长。”
那人神情呆滞的回应道。
“为什么挖山?”
“因为……山里……有妖怪。”
龙魔略微转头,目光看向村子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袁截也隐约察觉到有一股不算强大的气机,还有一群血气斑驳的人,正在靠近此处。
“本尊,怎么做?”
龙魔身形化为虚无,声音却在袁截耳边响起。
“先看看情况。”
袁截回应一句,目光看向那人,又看向几个藏在角落,还在窥视此处的村民,阴害之泥蔓延过去,将所有人的心灵包裹住,使得他们陷入昏迷。
紧接着,袁截来到那士兵身边,身形一晃,筋骨缩短,在呼吸之间,变成了一条细小之蛇,藏在对方的衣服里。
过去了好一会儿,村子里的人手,才姗姗来迟。
袁截顺着缝隙,窥视着支援的人们,目光掠过最先的几人。
一个道人,一个老头,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那个道人,似乎有所察觉,目光扫视着附近。
这人一身道士打扮,就是这道士衣服不太合身,赤着脚,脚上带着泥垢。
在他身边,那个老头,穿着纹龙黄袍,像是皇帝的打扮,衣服同样看着不合身。
那老头,身形佝偻,皮肤粗糙,身上带着长年农事的痕迹,此时却挺着肚子,又挺着下巴,跟随着道人的目光,左右张望几下。
莫名显得有几分滑稽。
“咋弄这样咧?”
看见昏倒的士兵,尤其是士兵手腕上断裂的骨茬,老头连忙挪开视线,嘴里不断念叨起来。
袁截本以为,会遇见北撤的朝廷人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目前所见的这些人,似乎都是村子里的‘自己人’。
不过这些士兵的武器,还有甲胄,道人衣服和纹龙黄袍,却明显带着不属于这个村子的精细,华贵。
这些东西,明显来自于外界,尤其是那件黄袍,套在那老头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想而知,黄袍原本的主人,或许下场不妙。
众人将昏迷的士兵们抬走,似乎异常随意的安置在一个就近的院落,甚至没为这个手腕断裂的士兵处理伤口。
等到所有人离去,袁截从衣服里爬了出来,身形拉长,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桃源山中也有日月流转,昼夜更替,日头比外面那昏黄的太阳,更具生命力,月亮更加皎洁漂亮。
“你留在村子里,替我打探消息。”
“本尊要去山里?”
“我倒要看看,山里有什么妖怪。”
袁截如此说道,一层【黑暗】将他身形覆盖,身形如风一般,从院子里消散不见。
龙魔咧嘴一笑,迈出一步,身形陡然虚幻。
下一刻,之前帮忙扛运那些昏迷的人里。
有一个人,突然身形僵住,眼中似乎看见了一具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拐角出现,双手合十,正在向他靠近。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叫嚷不出声。
“别怕,别怕,借你肉壳穿几天。”
龙魔语气温柔,笑着说道。
紧接着,龙魔伸出手指,如幽魂一般,穿过衣物,锋利的指甲,落在心口处,传出一阵冰冷的触感。
他的心口被龙魔划出一道口子,却诡异的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龙魔的手掌伸了进去,整个手臂,脑袋,大半个身子,就这样一点点,在这具身体本身主人的意识下,整个钻了进去。
“不要!不要!”
“咋嘞?睡迷糊喽?”
“说不定是想到他婆娘喽!”
“可怜的很,你这个晚上行不行哦?”
一阵笑声响起,三两句就奔着下三路的话题过去,每个人似乎都很热闹。
“虎子,你么事吧?”
有个年纪大些的,看见虎子醒过来之后,手掌按在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问了一句。
“叔……俺么事。”
虎子叫了一声叔,正想说自己的梦,却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的说出了没事的话。
一种来自于内心的剧烈恐惧,让虎子瞳孔紧缩,那不是梦!
他想开口说话,想告诉其他人,想警示其他人,他不是他!他被操控了!
但他做不到,‘虎子’笑了笑,随口笑骂回去,恰如他以前所做的那样,没有任何破绽,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而被操控的虎子,还在继续和旁边的男人说着话,先将话题抛出,说起关于那个被折断手腕的士兵。
“这要是以前,送进祖祠,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少说两句!”
有人突然说了一嘴,紧接着就引起了龙魔身旁那男人的斥责。
“是啊,这话可不能说。”
龙魔紧跟着说了一句,看似只是普通附和一句,落在那人的耳朵里,却变化出几分不吐不快的激烈情绪。
“我说的有错吗?自打那群外乡人进来咱们村,咱们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这几年祭祖也不做了,每天就是挖……”
话没说完,一旁的男人已经一巴掌呼在那人脸上,将对方剩下的话,都憋了回去。
“你怎么就不是个哑巴。”
男人这样说道,瞪着那人,语气生硬,紧接着扫视过其他人。
“都是自家人,这话别传出去。”
“嗯。”
“叔,俺们肯定不说,就当么这事。”
几个人说着,‘虎子’坐在那里,却能感觉到几个人内心的犹豫,他们的内心可不像他们嘴里说的那么坚定。
“嗯,我们肯定不说。”
‘虎子’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晦涩的与几个内心犹豫的人,短暂的进行了目光接触。
也就是这样的接触,让这几个人,突然下定了决心,虎子好像要告发!他们得比虎子快。
就这样,因为这样一个插曲,众人很快各自散去。
龙魔远远跟在那男人身后,一直到男人回到家里,他看了一眼男人的住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修建的宫殿,嘴角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