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玉掀帘望去,果然,一辆熟悉的马车正穿街而过,正通往长公主府的那条巷道。
他眯了眯眼,心头微动。
谢家的马车?去长公主府?
他心生疑窦,缓声吩咐道,“别急着回府,远远跟上去。”
马车行驶平稳,帘内却是另一番缱绻光景。
高宛枝整个人都窝在谢珏怀里,脸颊酡红,双手圈着他的脖颈,像只醉酒的小猫般倚着不肯松开。
谢珏搂着她,掌心贴在她腰侧,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后背的衣料。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唇齿纠缠。
唇瓣温热柔软,一次次细吻缠绵不休。
良久,他终于松开她的唇。
高宛枝半眯着眼,眼神迷蒙,唇间残留着他炙热的气息,呼吸凌乱。
谢珏看着她,声音低哑,“我是谁?”
高宛枝懵懵地看着他。
“你……你是谢珏。”
谢珏眼底笑意加深,低声道:“好乖。”
话音未落,他又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瓣,带着一点奖励般的温柔,缓慢而缱绻。
他的呼吸也渐渐沉了几分,掌心收紧,将怀中人搂得更近些。
高宛枝软在他怀里,轻轻颤着,任由他吻去,唇间吐出的气息也缠在了一处。
就在这缠绵之际,外头忽传来车夫压低了的声音:“少爷,长公主府到了。”
马车停下,帘子被风轻拂了一下。
谢珏动作一顿,唇瓣离开,喘息尚未平复。
抬眸看她一眼,只见她双眼微闭,唇间微张,没回过神来。
他伸手,指腹轻轻捏了下她的唇瓣。
接着,他腾出一只手掀开车帘,抱着她走下马车。
街巷拐角处,江怀玉揭起帘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只见谢家的马车在长公主府门前停下,谢珏抱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
江怀玉脸色瞬间铁青,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跳下马车,快步冲了过去。
“谢珏!”他怒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谢珏脚步不停,怀中高宛枝仍旧闭着眼靠在他怀里。
他扫了江怀玉一眼,“看不见吗?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你送她回来?可你凭什么抱她?放开她!
谢珏面无表情,抬脚便要往长公主府门前走。
江怀玉气急败坏,猛地横身拦住,伸手去拉谢珏的臂膀:“你给我……”
谢珏眉头一皱,忽然一脚踹了出去,将他踹得踉跄后退。
江怀玉险些跌倒在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咬牙又冲了上去。
“宛枝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抱她?你放开她!”
这一次,还未靠近,就被谢珏的侍卫挡住了去路,手一横,冷冷道:“江公子,请自重。”
江怀玉气得几乎失控,正欲挣脱。
谢珏此时抱着高宛枝转身,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宛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嫁给你。”
谢珏语气不疾不徐,“这门婚迟早要退,现在不过是看在你们江家和公主府的情分上,给你们一点面子。否则,她堂堂郡主,难道还退不得这门婚事?”
江怀玉脸色一沉。
“其二,你们江家现在什么状况,自己心里没数?一屁股债缠身,钱一天比一天少,你凭什么娶她?是想让她跟你一起吃糠咽菜,过苦日子?”
这一句,彻底把江怀玉气坏了,脸上羞怒交加,忽然暴吼一声,“那不还都是被你害的!你敢说这背后的事,与你毫无关系吗?”
他声嘶力竭,被侍卫死死拉住,却仍旧试图扑上去。
谢珏垂眸看着他,“就算真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现在的问题是,你能解决吗?”
“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你凭什么娶她?”
他勾了勾唇,神情讥诮,“凭你脸大?”
江怀玉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猩红,“我可以解决!你别太狂妄了,谢珏!”
谢珏却连头都懒得回,“把他丢出去。”
话音落下,侍卫立刻上前,不容分说地一左一右拽住江怀玉的手臂。
“放开我!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江怀玉拼命挣扎,却仍是一路被拖拽出了长公主府门口,摔在青石地上,衣襟凌乱,整个人狼狈至极。
谢珏抱着高宛枝,径直朝长公主府的后院而去。
熟门熟路地到了高宛枝的闺房。
屋内陈设素雅,帘帐半垂,几枝海棠插在青瓷瓶中。
谢珏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下。
高宛枝一接触到柔软的锦被,便发出一声细微的喃喃,接着又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
前院,正厅。
侍女脚步匆匆奔入,急声禀道:“长公主殿下,郡主喝醉了,已经回府了。”
“怎么醉的?人现在在哪儿?”
“已经安置在后院闺房里。”
高云枝刚欲起身,侍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是……谢公子抱她回来的。”
“谢公子?”高云枝微微一怔,“谢珏?”
“是。”侍女点头。
高云枝沉默了一瞬。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要不要奴婢让人去请谢公子离开?”
高云枝看着她,轻轻一笑,“不用管了,左右是在公主府,也闹不出什么。”
“去厨房,让人准备醒酒汤,趁热送过去。”
“这两个人,真是冤家。”
后院。
谢珏坐在床边,拿着湿润的帕子,仔细替高宛枝擦着额角的细汗。
他动作极轻,帕子拂过她面颊时,高宛枝忽然轻哼了一声,眉头微蹙。
谢珏正欲将帕子拿开,却感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神情一动,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过她指尖。
片刻后,他才将手抽回,重新拧了帕子,替她将鬓角汗水仔细擦干净。
不多时,侍女端着醒酒汤进来。
谢珏接过,坐回床边,小心地扶起高宛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勺勺地喂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