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瑶说完就死死盯着傅宴青的脸。
她以为傅宴青会痛苦，会发疯，会崩溃。
可他没有，他只是坐在那儿，平静地听她说完一切。
除了脸色比刚才更没有血色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白梦瑶大步走到傅宴青面前，猛地翻开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夹，指着上面监控截取到的照片指给傅宴青看。
“傅宴青，你看清楚！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监控视频。”
“这上面的人就是宁矜！”
“你听清楚了吗？你一直以来都认错人了！”
“是宁矜救的你，你的那些宠爱，从头到尾都给错了人！”
白梦瑶越激动，傅宴青就越平静。
她所有的期望都落空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宁矜死了，傅宴青知道了真相。
就应该跟她一样，尝到所爱不得的滋味。
可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为什么！
白梦瑶的喊声引来了换班回来的保镖。
他们猛地推开房门，一前一后地将白梦瑶架走。
即便这样，还是能听到白梦瑶的笑声。
“傅宴青，你真是活该啊！”
“你现在就算知道真相也晚了，宁矜死了，人死如灯灭，你就算现在把你的心掏出来给她看，她也看不到了！”
“我要你和我一样，永远都没办法得偿所愿！”
“唔唔唔！”
保镖捂住了白梦瑶的嘴，一边向傅宴青道歉，一边将人拖走。
可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像是被寒风冰冻。
傅宴青望着玻璃窗，其中倒映出他的脸。
红色的血线犹如蛛网遍布于眼白，最后向瞳孔中心汇聚。
太阳穴的青筋在根根跳动着，像是随时都能从皮肤下爆出来。
耳边突然回响起多年前那道又无奈又气愤的女声。
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碎碎念。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救你呢。”
“手劲这么大，有本事掐我脖子，没本事自保？”
“好好的别死啊，否则浪费我的碘酒和绷带。”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是发着抖的，可偏偏还要故作镇定。
宁矜一直都没变。
一直都是嘴硬心软。
可为什么他没发现，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现。
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傅震霄看到眼前的傅宴青，一向镇定的眸子都颤了颤。
“你的……”
傅震霄身后是紧随而来的医护人员。
她们听到监控傅宴青身体状态的医疗设备报警，急匆匆地赶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
众人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刚才做检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才半小时不到的功夫，头发全白了。
医护人员看向傅震霄：“傅老先生，傅总这……”
傅震霄和他这个儿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傅宴青。
死气沉沉，行将就木。
“给他处理一下。”
“好的。”
医护人员急匆匆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向傅宴青。
“傅总，我们帮你处理一下。”
护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傅宴青才感觉到脸上粘腻一片。
他抬手抹了下脸，全是殷红。
过去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所有他以为自己遗忘的细节都被反复想起，事无巨细。
傅震霄看着眼前白了头的儿子，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