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后的第二日。
按照规矩,妾室要来给主母敬茶,仗着国公爷的宠爱,柳如烟却迟迟未来。
“夫人,柳姨娘那边还没有动静。”
宝珠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眼中带着几分怒意。
“这都过了辰时了,按规矩,新入府的妾室,早早就该来给您敬茶的,她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清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案几:“国公爷上朝去了吧。”
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既然这位柳姨娘不懂规矩,她不来,那我们就亲自去'请'她。”
清沫带着宝珠和四个粗使婆子,浩浩荡荡地向柳如烟居住的西兰院走去。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避让,却又忍不住偷偷观望——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主母要给新姨娘立规矩了。
这府里的老太君早年就死了,上头没有婆母,如今全是主母做主。
前世要不是为了那废物儿子,原主何至于败得那般惨。
西兰院门前,一个小丫鬟正打着哈欠扫地,看到清沫一行人,吓得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夫、夫人...”小丫鬟结结巴巴地行礼。
清沫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院内走去。
清沫带着人径直闯入内室,只见柳如烟正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一副熟睡模样。
床边站着她的贴身丫鬟,见清沫进来,慌忙行礼。
“夫人,姨娘昨夜伺候老爷辛苦了,这会身子不适,刚服了药睡下...”
清沫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柳如烟微微颤动的睫毛:“是吗?那正好,本夫人擅长医理,替她治上一治。”
柳如烟的眼皮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清沫在房中主位坐下,对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柳姨娘既然醒不来,你们就帮她清醒清醒。”
两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架起柳如烟。
另一个婆子,从外面提来一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冰水,哗啦一声,全泼在了柳如烟身上。
“啊——”
柳如烟尖叫着弹坐起来,浑身湿透,活像只落汤鸡。
“姨娘醒了?”清沫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看来本夫人的医术还不错。”
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压怒火:“夫人恕罪,妾身确实身子不适......”
“不适?”
清沫挑眉,“那正好,敬完茶后,本夫人亲自替你医治,来人,准备茶具。”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端来茶盏。
柳如烟被婆子们按着跪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请、请夫人用茶......”她颤抖着双手奉上茶盏。
清沫接过茶盏却不急着喝,而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茶叶:“这茶太淡了,加些盐。”
宝珠立刻会意,往茶盏里撒了一大把盐。
柳如烟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清沫将咸得发苦的茶,递到自己面前:“既然柳姨娘身子不适,这茶就赏给你喝吧。”
“夫、夫人......”柳如烟惊恐地抬头。
“怎么?主母赏的茶,你不喝?”清沫的声音陡然转冷。
柳如烟只得接过茶盏,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将咸茶一饮而尽,呛得直咳嗽。
“记住了,”清沫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在这国公府里,本夫人要你三更死,没人能留你到五更。”
柳如烟浑身一颤,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低头应是:“妾身知错了......”
清沫满意地起身,指了个身形比较壮硕,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婆子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老奴夫家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婆子。”
“这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容嬷嬷吧!”
清沫满意地看着眼前膀大腰圆的婆子:“容嬷嬷,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夫人的左膀右臂。”
“柳姨娘不懂规矩,你就留在这,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容嬷嬷面上一喜:“谢夫人赐名,老奴定不负夫人所望。”
然后清沫就施施然走了。
容嬷嬷则狞笑着上前,叫人去打来一桶热水:“柳姨娘身子不适,老奴听说泡个热水浴就好了。”
“姨娘放心,老奴定会好好'伺候'您。”
清沫刚走出西兰院不远,身后就传来柳如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声音凄厉得,连树上的鸟儿都惊飞了几只。
只见容嬷嬷将柳如烟的头,死死按在水里,手上拿着根两指长的大银针。
阴恻恻地笑道:“姨娘别怕,老奴这是在帮您治病呢!”
柳如烟被呛得满脸通红,刚抬起头喘口气,又被按了下去。
容嬷嬷手上的银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针啊,专治各种不服。”
“我扎——”
“我扎——”
“我扎扎扎——”
“不,老爷救我!!!”
容嬷嬷却是不管,越扎越起劲。
她如今可是夫人身边得力大将,可不能让这小贱蹄子,夺了夫人的宠爱。
“姨娘别叫了,国公爷上朝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容嬷嬷狞笑着,手上的银针闪着寒光,“您还是省省力气,好好学规矩吧!”
柳如烟身上被扎成了筛子,疼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进府第二天,就落得如此下场。
“嬷嬷饶命......”
柳如烟终于服软,泪如雨下,“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与此同时,清沫刚回到正院不久,就见魏泽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母亲!您怎能如此对待柳姨娘?”
他双目赤红,显然是刚从西兰院过来,“父亲回府后定会......”
“定会怎样?”
清沫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为一个贱妾责罚正妻?像你这个贱骨头一样嘛?!”
少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
清沫冷笑。
“当真这般心疼那贱婢,不如你去做她儿子?”
“柳姨娘待我如亲生,比您这个冷血的母亲强百倍!”魏泽脱口而出。
清沫眼神一厉,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了魏脸上。
碎片瞬间便划破了他的脸,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顺着魏泽的脸颊滑落,滴在他华贵的锦袍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你......”魏泽不可置信地摸着脸,指尖沾满鲜血,“你竟敢......”
“我竟敢?”
清沫站起身,又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我是你母亲,教训你是天经地义!”
魏泽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从今日起,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好啊!”
清沫冷笑连连,“既然你认贼作母,那就别怪母亲无情。来人!”
几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
“把这个不孝子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他送饭送水!”
清沫声音冰冷,“我倒要看看,你那好姨娘会不会来救你!”
魏泽被拖走时还在嘶吼:“你这毒妇,你会后悔的!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宝珠犹豫道:“夫人,少爷他......”
“啰嗦什么?你也想死?”
宝珠不说话了,少爷可能死不了,她要是死了,就是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