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怨灵缠身
“我、我的报应？”
谢宏难以置信，胸膛因极度的震惊而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谢宏的父母也是惊慌失措，被吓得有些魂不守舍。他们也迷信，一听儿子犯下了杀孽导致无后，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大师，我、怎么犯下杀孽了，我连鸡都不会杀，更没杀过人。”
江洛宁呵一声，“真杀了人，你还能这么淡定地坐着？”
小石榴泣不成声，嚎啕大哭，多年的委屈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开始滔滔不绝地哭诉这些年自己受过的罪。
“大师，您有所不知，我与我老公结婚七年，曾有过四次身孕，却一个孩子也保不住。明明我们的身体都没问题，可就是怀不了孩子……”
一想起夭折腹中的孩子，小石榴是悲痛欲绝，她想当妈妈这个愿望比登天还难。所以她才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小石榴”，希望自己多子多福。
“呜呜呜，您都不知道我遭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承受了多少苦难，自然受孕不行，试管也次次失败，各种汤汤水水、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不知喝了多少……”
小石榴哭得稀里哗啦，“为什么我当妈妈就那么难……”
群里众人也被小石榴的情绪感染，个个都出言安慰她，大家都耐心倾听她的宣泄。
同为女子，江洛宁虽然无法切身体会小石榴的痛苦，但对这个可怜的女孩也充满了怜悯。
她本来没错，却因为丈夫的问题被连累得身体垮了，健康大打折扣，至今无法成为母亲。
妻子哭得如此伤心哀怨，谢宏与父母愧疚自责，都低头向她道歉。
“美诗，对不起，是爸妈不对，你就原谅我们一次。”
“老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怪你。大师，恳请您，帮帮我们。”
既然问题出在自身，谢宏无从为自己申辩，他此刻只想解决问题。
妻子为了帮谢家生个一儿半女，受了太多苦，他们都是知道的。
“美诗受了很多罪，我也好不了哪去。这些年是我们亏待了她，让她受尽了委屈，我会用余生来弥补她，好好待她。”
谢宏也声泪俱下，卑微承认自己的过错，“我深爱着美诗，我不会与她离婚的，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
谢宏的父母也眼眶湿润，摇头叹息，茫然无措，心如刀绞。
“大师，我们也不会赶儿媳妇走，我们只是想抱孙子而已。”
谢宏的母亲哽咽开声，“美诗是个好儿媳，我从来没有因为她生不了孩子而亏待她。他们结婚多年却一个孩子也没有，我们做老人的自是心急如焚，操之过急，忽略了她的健康，这点是我们错了。”
谢宏的父母这才意识到子女是强求不来的，都是讲究缘分，是他们太过焦急，以至于昏了头。
谢宏紧紧拥住放声大哭的妻子，低声下气向她道歉。
“老婆，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打骂我都没关系，我不会因此与你分开的，现在我们先解决问题，好吗？”
“你混蛋，呜呜呜……”
小石榴还是哭得不能自抑，却也伸手回抱了丈夫。他们之间是有深厚的感情的，她也不想离婚。
公婆也是挺好的人，他们想抱孙子的心没错，她自己也迫切想成为母亲。
“大师，您说我儿子犯了杀孽，可不可以告知我们具体情况，好让我们做点什么抵消罪过。”
江洛宁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发出一种漫不经心却又令人难以捉摸的声音。
她眼神冷峻地凝视着谢宏，一眼便洞悉了他的过往。
年少冲动，犯下杀孽，怨灵缠身。
“十五岁那年，你在上学途中踢死了一只身怀六甲的母猫，对吧？”
谢宏闻言一怔，思绪随着江洛宁的话语开始回溯。
然而，岁月久远，记忆的片段支离破碎，他实在难以清晰地想起十五岁那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江洛宁见状，便替他追忆道：“十五岁那年夏天，你因考试成绩不佳遭父母斥责，心怀愤懑，离家上学时，在路边看到一只即将临盆的母猫。”
“母猫因阵痛而哀号不止，你本就心情欠佳，母猫的痛苦哀鸣更令你焦躁难耐，一时冲动之下，你丧失理智，抬起一脚猛力踢向它。”
“而后你便扬长而去，母猫当时苦苦挣扎许久，因无人施救，最终命丧黄泉，肚子里即将降生的小猫亦全部夭折。”
谢宏呆若木鸡，记忆中好像确有这事，慢慢想起来的他开始发慌，心跳如鼓，无法镇定下来。
“我、我、我当时记得它还没死……它还没死……”
谢宏的声音细若蚊蝇，毫无底气，默认了自己曾经有过这么残暴的行为。
记忆中那只母猫遭自己踢踹后似是极为痛苦，他依稀记得它在地上翻滚很久，身下满是鲜血。
谢宏惊慌失措，脸色青白交加，浑身战栗，冷汗涔涔而下。父母与妻子皆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谢宏如坐针毡，冷汗淋漓不尽，当年母猫垂死挣扎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蓦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一次意气用事，却酿成了一场悲剧。生命再渺小，也是珍贵的。
“大、大师，我不是有意为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宏潸然泪下，懊悔不已，但于事无补带来的无奈让他绝望得快要崩溃。
江洛宁双臂环抱于胸前，严词厉色道：“人都有恶念，那时的你被恶念蒙蔽了理智，以致酿成杀孽，那是你种下的恶因。你成婚多年膝下无子，便是你应得的恶果。”
“谢宏。”
惶恐无措中的谢宏猛然抬头，与江洛宁那双此刻毫无波澜、甚至冰冷如墨的双眸相对。他身躯一颤，须臾间便镇定了下来。
江洛宁沉声道：“你想要孩子，就必须赎罪。那母猫因你一时的烦心，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性命。它们因此冤魂不散，这么多年来一直缠着你。”
“猫有九条命，加上它当时的两个孩子，总计二十七条。你什么时候还清了，就什么时候才有孩子。”
“小石榴迄今已流产四次，你还欠它二十三条命。”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从江洛宁口中说出，沉重而冰冷。
谢宏骇然失色，面如死灰，心中更为绝望，他的父母与妻子更是惊得呆若木鸡。
“大师，我、我怎么还清，美诗怎么可能怀孕二十三次！即便我离婚另娶，岂不是又害了其他人？我这样与杀了二十七个孩子有什么区别？”
江洛宁冷笑，满含讥讽，“你倒也清醒，说得也没错，你即便真的还了这二十七条命，却也害了二十七个孩子。”
“每个孩子投胎轮回本就不易，稍有差错，一生便毁了。如果因为你的罪孽而降临在你们家，未等出生就夭折，着实凄惨。”
“大师啊，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谢宏的父母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向江洛宁求情，两位老人泪流满面，悲痛欲绝，却又无计可施。
“大师，能不能用我们的性命来为我儿子赎罪？恳请您，给我儿子儿媳一个机会吧。”
整个群此刻鸦雀无声，唯有谢宏父母绝望的哀求声以及小石榴的呜咽声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