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兆栋找人帮忙联系好殡仪馆那边后，林默准备当天晚上就开始尸检。
毕竟尸体处于冷冻状态，要想进行尸检，还得提前将尸体解冻，没个10几20个小时，根本做不了尸检。
试想一下，尸体冻得跟石头一样坚硬，手术刀根本划不开皮肤。
“头，您真的准备自己尸检？”
吕凯听说过自己老大懂的尸检，可他从来没亲眼见过，所以有些好奇。
“这还有假，章林不是中毒死的，不需要做复杂的理化分析，咱们两个人足够了。”
为了不让赵先民提前得到消息，林默这次准备亲自对章林的尸体进行尸检，他事先让李山从法医鉴定中心搞了一套尸检设备，拿上设备后才往殡仪馆赶。
市殡仪馆在市区南郊，从市局过去开车也就半小时左右的路程。
晚上11点，两人出示证件进入殡仪馆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林默见到了章林的尸体。
前几天林默还对他进行过问话，可章林的尸体就摆在眼前，不禁让林默心中感叹人生无常。
在章林的帮助下，林默快速做好尸检准备工作，尸检正式开始。
由于尸体才刚刚解冻了10多个小时，尸体表面虽然已经解冻，但内脏部分很有可能解冻不完全，可时间紧迫，林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林默首先用手术刀沿着尸体剑突至耻骨联合的连线部位正中切开，打开腹腔。剑突是胸骨最下端的部分，耻骨联合位于下腹部前方。
在完成常规的胸腹部切开、打开腹腔后，首先要对腹腔脏器进行观察定位。胃位于左上腹，在肝脏左叶下方，脾脏内侧。先将覆盖在胃表面的大网膜、小网膜等组织适当分离，充分暴露胃的全貌。
然后林默继续操作，开始分离胃部连接结构。
胃与食管、十二指肠相连，还有一些血管、韧带等结构固定。
先切断胃贲门处与食管相连的部分，操作时必须要小心避免损伤周围组织。
接着，在幽门处将胃与十二指肠分离切断。同时，仔细结扎并切断胃周围的血管，包括胃左动脉、胃右动脉、胃网膜左动脉、胃网膜右动脉等，这些血管为胃提供血液供应，切断时要确保结扎牢固，防止出血影响操作视野，不过尸体现在并没有完全解冻，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
然后是完整取出胃部，在完成上述连接结构的分离后，林默双手轻轻将胃从腹腔内取出，放入不锈钢盘中便于下一步检查。
林默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胃部的表面，并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又继续开始操作。
其实胃里的东西取决于死者生前的最后一餐及消化情况，主要是食物残渣。
如果死者进食不久后死亡，胃内可看到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如米饭、蔬菜、肉类等。
然后就是消化液，正常情况下，胃内存在胃酸、胃蛋白酶等消化液，这些消化液在消化食物过程中起重要作用。
还有就是液体，死者生前喝的水、饮料等也会存在于胃内，如茶水、果汁、酒水等。
章林的胃体积不小，看样子他临死前的最后一餐吃了不少。
打开胃以后，里面发现了大量混合胃液的食物残渣。
林默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分拣着食物残渣，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线索。
很快林默从大量食物残渣里面找出来了几片破碎字条。
“找到了，就是这个。”
林默惊喜地对吕凯说道。
“这是……”
吕凯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几片东西，不明白是什么。
“先冲洗一下看看再说。”
林默没有着急回答吕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从字条上找出证据。
好在章林死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殡仪馆冷冻保存，这种情况下胃液还来不及快速将字条化解。
一共从章林的胃里找出来三片字条碎片，林默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把碎纸条摊开，先是用生理盐水仔细进行冲洗，在把字条上残留的胃液等东西清洗干净后，林默又小心翼翼地将字条进行了拼接。
虽然临时还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但好在拼接完成后字条还算完整。
最后是干燥处理，正常来说这种处理需将字条放置在通风良好且温度适宜（一般为20c-25c）的环境下自然干燥。
避免阳光直射和高温烘烤，以防字条碳化或损坏。干燥过程中，字条上的多余水分逐渐蒸发，字迹可能会相对清晰一些。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停尸房的温度太低，林默只能带着字条找了一处通风的地方进行自然晾干。
半个多小时后字条被自然风干，上面用铅笔书写的字也显现了出来。
林默仔细辨认了两遍，内容只有一句话:“饭后找李霄，他会接应你离开，阅焚。”
“头，这李霄是谁？”
吕凯也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他见林默盯着字条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霄是市检察院的，就是他负责审讯章林。”
吕凯不知道李霄，可林默认识，而且还向他询问过关于章林的情况。
“啊……？孙检不是说只查到了当晚的值班员有问题吗，怎么又多了一个？”
吕凯惊讶的问道。
“是啊，一开始我只是怀疑值班员没有说实话，觉得他送到章林手中的饭菜有问题，所以才想对章林的尸体进行尸检。
可通过尸检以后，我就不那么认为了。”
“头，您是觉得章林的死，是他杀？”
“很显然……
吕凯，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一个人有了必死的决心，你觉得他还有心情吃饭吗？”
“这要看那人的心态了。”
吕凯思考了一下说道。
“虽然都说说吃饱了不做饿死鬼，可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做到视死如归，最起码我不认为章林是那种人。”
“所以，当您看到章林胃里满满的食物时，就有了怀疑？”
吕凯又问。
“不错，章林死于他杀是肯定的，我之前只是在考虑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值班员虽然参与了这件事，但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那么就只剩下了两名审讯人员，虽然说字条证明了李霄就是凶手，但另外一个人同样脱不了干系。
这两人都曾一口咬定章林是自杀，可假如李霄说了假话……”
“那另外一个肯定也没说实话！”
吕凯抢先一步说道。
市检察院的一个值班员，两个审讯人员，三人竟然都有问题，这检察院跟笊篱一样四处漏洞，一点安全可言都没有。
这下该轮到孙兆栋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