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咱们先走，这里就交给那和尚处理就成。”
赵怀真说完，就朝山下走去。
苏川也收了法坛跟上，山中只剩下伤势未愈的雷东和法明。
下山时，苏川还是忍不住好奇发问：“师父，你认识紫云宫的开山祖师？”
“自然认识，定海之战时我们打过架、斗过法，他那时一剑开海的场景，我还记得呢……也算是一代人杰了。”赵怀真眼神带着几分可惜。
“定海之战是什么？”山中就听到赵怀真提到这个词，现在苏川愈发好奇。
在人间界，似乎是三百年的乱世结束。
隋定大兴、开运河，唐继其后，再开王朝。
可于修行界，似乎发生的事情更多。
“那些事，又岂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的。”赵怀真随意说了一句。
见苏川一脸好奇，还是缓缓开口：“反正都是天庭地府失联导致的祸患，为了镇压逃出的四海魔物，地府厉鬼，才有了定海之战，死了不知道多少修士……”
说到这，赵怀真语气也不由低沉：“包括你的师兄师姐，茅山半数弟子，最后反倒是我这个老家伙活了下来。”
“我师兄师姐们，全战死了？”
苏川想起，李成凡跟他说过，青竹峰上人丁凋零。
本以为是师父不愿招收弟子，没想到却是死于乱世了。
“算起来你还有一个大师姐，沉海里了，应该还有一口气，嗬嗬……”赵怀真声音既哀又怒，明显不想多提这个大师姐。
眼见平日不着调的赵怀真声音越发低沉，苏川也不敢追问沉海的大师姐是怎么回事，转而问道：“那鬼佛又是怎么回事？”
略微沉吟，赵怀真才开口。
“不知道，但我感觉那鬼佛跟西天有关，要是真的，倒也证实了我们此前的不少猜测，人界并非是被抛弃，反而是天界出了问题……”
话说一半，两人已看到了平安县城：“行了，此事烂在心里，回城我就为你炼丹，未入化神，这些事跟你的关系不大。”
“好。”
苏川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问出些秘闻。
鬼佛竟然和西天佛庭有关……事关佛宗信仰，难怪法明如此紧张。
不再开口发问，两人很快回到钱府。
对于苏川带了一个师父上门暂住，钱妙晴开心的很。
蛇妖之事过后，她在府内摆满了各种驱邪避厄的物品，为的就是为了扫干净妖气。
现在上门一个比‘苏天师’还要厉害的道长，她自然是好生招待着。
安排了苏川之后几日的修行，赵怀真让钱妙晴安排了小院，便开始炼丹了。
苏川在房间刚开始打坐，肚子却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怎么也坐不住了。
本来他每日就靠一碗晨露续命，用法力流转全身抵挡饥饿，到夜晚将真气法力都消耗净再入睡。
可今天这一战，虽然不激烈，苏川可没有丝毫留手。
将体力、法力消耗的干干净净。
打坐也坐不住，几次尝试之后感觉烦躁的很，索性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街道上，不由自主就走到附近的那家烧饼摊子。
目光下移，又看见摊前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正是玄奘。
玄奘站在摊前，死死盯着上面摆着的烧饼，不断吸着香气。
可那小贩却昂着头吆喝，故意装作看不见。
苏川嘴角带笑，迈步走了过去。
油煎碳烤的焦香气味钻入鼻腔，让他也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玄奘听到动静，以为是有人要买，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
摊主本来一脸不耐烦，见苏川过来瞬间变了脸色，热情招呼：“客官来几个？”
“四个。”
“好嘞，我给您装好，您接着！”小摊收了钱，将烧饼包好递过来。
玄奘眼巴巴的看着烧饼从摊主手上跑到苏川手上，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脸色有些发烫的问道：“道友，这平安县的烧饼，是什么味道的啊？”
“烧饼不就是烧饼味。”
“可赵师叔说，世间百味，各有各的味道，不尝尝众生之苦，众生之乐，如何能度众生……”
苏川笑了一声，这小玄奘年纪轻轻，说话就一套套的了，这之后唠叨起来还得了。
狠狠吸了一口香气，将烧饼递了出去：“吃吧，给你的。”
“啊？道友你不吃吗？”玄奘嘴上惊讶，手却已经接过去了。
“我辟谷呢，都给你吃。”
玄奘一口咬下半个烧饼，被烫的嘶哈一声又不舍的吐。
“再来碗油茶，坐着慢慢吃。”
“小僧多谢道友款待。”
玄奘在摊前的小桌上坐下，苏川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呼噜喝下一大口油茶，再咬一口烧饼，全当看吃播解馋了。
片刻之后，眼见玄奘用最后半个烧饼擦干净油茶碗，接着一口吞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苏川忍不住问了一句：“法明大师平日不给你吃饭吗？”
这小圣僧，怎么就饿成这样了？
“给……可师父总是说，佛门中人，要清心寡欲，不能贪吃贪喝，一旦贪吃贪喝，就要堕入地狱……”
玄奘摇着脑袋学着法明说话，然后摆摆手：“所以我们不论走到哪儿都吃的是干粮……”
苏川笑笑：“那下次来找我，我还请你吃。”
不管他之后是谁，现在的玄奘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而已，还未懂事就被供为佛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不过这一世，连西天都没了，他也不一定会去取经吧。
从思索中回神，苏川才注意到玄奘正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干什么，没有吃饱？”
玄奘语气忽然严肃了许多：“奇怪，很奇怪。”
“我竟然看不见你来时路在哪，也看不见你一年后的路在哪。”
“什么意思？”
这小玄奘，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神神叨叨的？
玄奘略微犹豫后才开口解释：“道友，其实按师父所说，我生就一双因果眼，能看到别人‘所行的路’，师父不让我跟其他人说这件事。”
“但道友你的路在一年后出了变故，上天有好生之德……”
苏川看着玄奘的表情，心里直打鼓。
这小玄奘应该不会是骗人吧，看不到来时路他还能理解，毕竟他算是穿越而来。
可为什么他的路会在一年后戛然而止？
“一年后，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