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乱世情燎原
玉珏星图在两人胸口灼出相同的印记时，伍瑾的锁链突然绞碎虚空。
马瑶被他拽着坠入破碎的卦象，眼前掠过无数扭曲的星轨，直到脊背撞上滚烫的沙地。
"；这就是你说的漏洞？"；马瑶呸出口中沙砾，骨刀劈开迎面扑来的火流星。
天际垂挂着七轮血月，本该是护城河的位置翻涌着青铜液体，远处山峦正像融化的蜡烛般坍塌。
伍瑾剑锋划出半圆，斩断从地缝里钻出的藤蔓。
那些枝条断口处喷出靛蓝色雾气，雾气里竟浮现出他们前世在祭坛对峙的画面。"；乾坤逆转比预想得更糟。"；他抹去剑刃上蠕动的黏液，"；有人把不同时空的碎片..."；
轰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三十丈外的客栈突然坍缩成漩涡，数以万计的铜钱从黑洞中喷涌而出。
这些带着铜绿的方孔钱相互碰撞，竟在空中组成遮天蔽日的卦象，震卦纹路亮起的刹那，整个街道的地砖开始向上漂浮。
"；离位三丈！"；马瑶的骨刀插进正在液化的青石板。
净化之力顺着刀刃漫成光网，堪堪兜住从卦象里倾泻而下的能量洪流。
琥珀色液体撞在光幕上激荡出钟磬之音，每声震荡都让少女虎口迸裂。
伍瑾的剑阵贴着地面铺展，星辉锁链缠住那些试图钻入地脉的能量流。
当锁链与马瑶的净化之力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闷哼出声——某种超越五感的联结正在形成，就像前世共同触碰古神碑文时，灵魂被强行糅合又撕开的战栗。
"；东南巽位！"；马瑶突然旋身甩出骨刀。
刀刃切开正在凝聚的青铜手掌，那些铜钱组成的指节叮叮当当散落满地。
她撞进伍瑾怀里喘息时，发现对方玄色劲装早已被能量流腐蚀得千疮百孔。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抚过她后背破损的衣料，星辉立刻织就新的屏障。
马瑶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毒舌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剑尊大人这狼狈模样，倒是比祭坛上假正经的样子顺眼些。"；
回应她的是突然收紧的臂弯。
伍瑾带着她撞破正在晶化的空气墙，剑锋擦着能量洪流的旋涡边缘划过。
无数时空碎片在四周飞溅，有些映出他们前世共饮合卺酒的画面，有些却是今生互相试探时冷若冰霜的对视。
当第八道能量洪流被剑阵绞碎时，马瑶的玉珏突然发出蜂鸣。
星图纹路爬上她的颈侧，与伍瑾心口的印记产生共鸣。
两人踉跄着跌坐在龟裂的祭坛残骸上，身后是正在融化成琉璃液的牌坊。
"；你看天上。"；马瑶的指尖陷进男人肩头。
七轮血月不知何时拼合成青铜罗盘，那些流淌的卦象正在罗盘表面重组。
每当有卦纹亮起，对应的方位就会发生恐怖异变——坎位涌出玄冥重水，艮位竖起刀剑山峰，离位则燃起永不熄灭的业火。
伍瑾突然捏住她下巴。
带着血腥气的吻落在唇上时，马瑶尝到了他藏在舌尖的补气丹。
丹药化作热流涌向四肢百骸的瞬间，她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混着喘息："；这次别再把净化之力用在封印情蛊上。"；
少女的毒牙咬破他下唇，却在血腥味弥漫时反客为主。
骨刀插进地面撑起摇摇欲坠的屏障，她的手指扯开对方早被腐蚀的衣襟。
星辉与净化之力在他们相贴的肌肤间流转，竟在周围形成双色旋涡，将再度袭来的能量洪流搅成碎芒。
当震卦纹路第三次亮起时，纠缠的身影才稍稍分开。
马瑶趴在伍瑾渗血的胸口，指尖描绘着他心口的星图印记："；你说这些卦象，像不像有人故意摆的阵？"；
"；不是像。"；伍瑾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剑锋贴着耳际刺入地面。
星辉锁链绞碎从地底钻出的青铜触须，那些带着铜锈的怪物残肢落地即化卦象。"；三百年前我们揭开古神碑文时..."；他的呼吸扫过她汗湿的鬓角，"；那些碑文拓印，你还记得交给谁保管？"；
马瑶瞳孔骤缩。
正要开口时，天地间突然响起编钟错位的音阶。
所有正在肆虐的能量流同时停滞，漂浮的废墟、倒流的河水、燃烧的云霞都定格成诡异画卷。
玉珏的星图纹路突然刺入掌心，马瑶吃痛松手的刹那，看见自己掌心血珠竟悬浮着凝成微型星盘。
伍瑾的锁链发出铮鸣，星辉不受控制地流向正在坍缩的震位中心。
当第九声编钟响起时，方圆百里的能量流突然朝着某个点疯狂坍缩。
那些青铜液体、玄冥重水和业火残光，在坍缩中心凝聚成令人窒息的黑洞。
马瑶的骨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就像前世面对苏醒的古神时，兵器对至高存在的本能恐惧。
伍瑾突然把剑柄塞进她掌心。
当两人共同握住这把饮过无数星辉的兵器时，剑身浮现出他们前世今生重叠的身影。
星辉锁链与净化之力终于完美交融，在黑洞爆发出吞噬天地的吸力前，化作贯穿天地的光刃。
然而当光刃触及黑洞的瞬间，某种超越认知的嘶吼从虚无中传来。
马瑶看见伍瑾的瞳孔突然映出青铜巨门的虚影——那扇门正在缓缓开启，而门缝里渗出的...是比所有卦象更恐怖的、活着的混沌。
混沌漩涡中伸出的青铜巨爪撕裂天幕时，空气里骤然弥漫起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气。
马瑶后仰避开横扫而来的利爪，骨刀划过的轨迹在怪物鳞甲上擦出刺目火星，"；这玩意长着三百六十五张嘴——倒是比刑堂那群老东西顺眼！"；
伍瑾的剑锋贴着怪物肋下逆鳞刺入，星辉顺着剑刃炸开成锁链阵列，"；东南第七片鳞。"；他话音未落，马瑶的净化之力已经化作利箭，精准刺入那片泛着青光的鳞甲缝隙。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周身鳞片突然倒竖。
数以万计的青铜尖刺暴雨般激射，却在触及两人衣角的瞬间被星辉屏障绞成齑粉。
马瑶踩着正在晶化的空气腾跃，骨刀劈开裹挟着卦象碎片的飓风，"；兑位生门！"；
两人身影在破碎的时空裂隙间交错，净化光网与星辉锁链编织成天罗地网。
当伍瑾的剑阵第三次刺入同一片逆鳞时，怪物胸腔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青铜血光。
那些流淌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卦象，竟与七轮血月拼合的罗盘产生共鸣。
"；就是现在！"；马瑶旋身将骨刀插入地面，净化之力顺着龟裂的大地奔涌。
伍瑾的剑锋裹挟着漫天星辉刺入怪物心口，剑刃没入的刹那，整个时空都响起玉珏相击的清脆声响。
青铜巨兽轰然跪地的瞬间，周围漂浮的废墟突然恢复重力。
观战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几个孩童甚至抓起碎石掷向正在消散的怪物残躯。
马瑶拄着骨刀剧烈喘息，看着那些青铜血液渗入地脉时形成的卦象纹路，"；不对劲，这些血迹..."；
欢呼声戛然而止。
正在溃散的怪物残躯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六十五张利齿遍布的嘴同时发出尖锐啸叫。
那些散落的青铜血液化作千万只巴掌大的小怪物，转瞬间就形成铺天盖地的潮水。
最先遭殃的是扔石块的孩童——三只小怪物扑到他脸上，利齿啃食皮肉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伍瑾的剑阵如流星坠落，星辉锁链绞碎方圆十丈内的怪物。
然而这些青铜造物被击碎后立刻重新凝聚，沾染着血肉的残肢反而让它们体型暴涨。"；不能见血！"；马瑶的净化光幕笼罩住受伤的百姓，骨刀横扫时带起的飓风将怪物群吹向半空。
但那些小怪物竟在空中互相吞噬融合，转瞬又化作数十头三丈高的巨兽。
其中一头突然张开胸腔，露出里面由铜钱组成的脏器，当啷作响的钱币喷涌出带着卦象的毒雾。
马瑶挥刀斩开毒雾时，脚踝突然被青铜藤蔓缠住。
"；别动！"；伍瑾的剑锋贴着她小腿划过，削断藤蔓的瞬间突然闷哼一声。
马瑶转头看见他后背扎着三根青铜尖刺，星辉正与不断蔓延的铜锈纹路激烈对抗。
少女瞳孔骤缩，毒牙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骨刀上。
猩红纹路顺着刀刃蔓延，净化之力竟在两人周身形成赤金风暴。
当风暴席卷而过时，方圆百丈内的怪物同时发出惨叫，青铜身躯在圣洁光芒中逐渐融化。
然而更多的怪物从地脉裂缝中涌出，那些沾着铜绿的触须竟开始啃食星辉屏障。
伍瑾突然抓住马瑶手腕，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按在她掌心星图印记上。
灵魂共振的颤栗中，两人同时看到怪物潮深处若隐若现的青铜门虚影。
"；还记得古神碑文第七十九道刻痕吗？"；伍瑾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星辉锁链绞碎扑来的怪物群。
马瑶反手将骨刀刺入他脚边地面，净化光柱冲天而起的瞬间，两人身影在强光中完成移形换位。
当少女带着血腥味的唇贴上男人颈侧星图时，融合的能量风暴终于成型。
星辉与圣光交织成旋转的太极图，所过之处怪物纷纷汽化。
然而那些消散的青铜雾气却在空中凝而不散，渐渐形成遮天蔽日的卦象云层。
"；它们在重组！"；马瑶的骨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刀刃已经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伍瑾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上正在崩塌的牌坊，剑锋指向云层中某处闪烁的震卦纹路，"；那才是阵眼。"；
两人同时出手的刹那，时空突然陷入诡异的凝滞。
所有正在坠落的瓦砾、飞溅的血珠、张牙舞爪的怪物都定格成静止画面。
唯有青铜门虚影在卦象云层后缓缓转动，门缝中渗出的混沌触须正轻轻拂过静止的星辉锁链。
当马瑶的骨刀碎片率先突破时空凝滞时，静止的世界轰然破碎。
净化之力与星辉完美融合的光柱贯穿天地，却在触及震卦纹路的瞬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罗盘吸收。
那罗盘表面的卦象开始疯狂旋转，每转动一格就有新的怪物从虚空中诞生。
更可怕的是，所有死去怪物的残骸正向着罗盘汇聚。
青铜血液在空中绘制出庞大的阵法，隐约形成他们前世在古神碑文上见过的献祭图纹。
伍瑾突然将马瑶推向安全区域，自己却被突然暴涨的青铜触须缠住腰腹。
"；伍瑾！"；马瑶的惊呼声被怪物尖啸淹没。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被拖向正在成型的献祭阵法中心，星辉锁链在青铜触须的腐蚀下节节断裂。
少女眼尾泛起赤红，双手握住濒临破碎的骨刀纵身跃入怪物潮中。
净化之力燃烧成白色火焰的瞬间，所有青铜怪物都发出畏惧的呜咽。
然而就在马瑶即将触到伍瑾指尖时，献祭阵法突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光。
青铜罗盘上的卦象同时亮起，那些流淌着混沌气息的纹路竟与两人心口的星图印记产生共鸣。
当黑光散去时，方圆十里只剩下无数青铜怪物组成的包围圈。
它们的利齿摩擦声犹如万千铜钱碰撞，密密麻麻的复眼中倒映着两个背靠背的身影——马瑶的骨刀只剩半截残刃，伍瑾的星辉锁链也黯淡如风中残烛。
更为诡异的是，所有怪物突然停止攻击。
它们整齐划一地仰头望天，三百六十五张嘴同时开合，发出类似祭祀祷文的吟唱。
青铜液体从地脉裂缝中升腾而起，在包围圈外形成不断收拢的卦象囚笼。
伍瑾突然握住马瑶渗血的手腕，星图印记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看到囚笼外时隐时现的青铜巨门。
那扇门此刻已开启半掌宽的缝隙，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透过门缝注视着他们——就像三百年前揭开古神碑文时感受到的，那种连灵魂都要冻结的注视。
马瑶的毒牙刺破下唇，突然拽过伍瑾的衣领狠狠咬在他唇上。
血腥味弥漫的刹那，濒临枯竭的净化之力竟再次暴涨。
与此同时，所有青铜怪物仿佛接到指令般齐刷刷转头，复眼中亮起令人窒息的卦象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