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胤禟神清气爽地赶去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胤禛和八阿哥的身影。
他眼神四处转了转，便见到五阿哥指了指原来胤禛和八阿哥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今日朝中依旧没有什么重要之事，不过，除了空缺的两个位置，胤禟敏锐地留意到康熙和太子的脸色也不太好。
昨夜太晚了，他安插在宫中的人手还来不及把消息传出来，但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也讨不了好。
一个早上就在胤禟的猜测中慢慢过去，直到他被梁九功请到了乾清宫，胤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点了点头，脸色较方才好了一些，却让人更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他随手敲敲桌面，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改变了大清太多太多的胤禟，心中情绪不定。
“昨夜老十府上的事，你知道多少？”
胤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抬头看向康熙，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回皇阿玛，昨夜儿臣不太清醒，只知道四哥和八哥不在宴上，二哥派人去找了他们，然后……”
说到这，他突然停顿了下来，脸上挂着浅浅的尴尬，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康熙敲着桌面的力度渐渐大了些，眼神更加锐利了，仔细看还有点烦躁，“继续说。”
胤禟闭上了眼，视死如归地说道：“然后就见到四哥、八哥和马尔泰氏三人醉醺醺地抱在一起。”
空气一瞬间沉默住了，就连明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的康熙也愣住了一会。
虽然确实是真相，但他这未免也太直白了点。
再者，老八和那个马尔泰氏走得近，他是知道的，也打算好到时将她直接赐给老八，但老四怎么会掺和进去？
实话实说，康熙昨夜得知此事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胤禟，随后便是对老四的默不作声，老八的逞能求情，以及对太子的失望。
康熙不可否认胤禟的出众，毕竟现在大清的变化少不了他的身影，但大清不可能依靠着他，不然新帝继位怎么办？
他眉眼一冷，从前的眼神有多么慈爱，今日便有多么冷漠。
“西边局面不妙，朕有意让你过去，你意下如何？”
胤禟猛地抬头看向康熙，瞳孔紧缩，却只在康熙的脸上看到无边无际的冷漠。
他的商队前阵子才到西边，整个朝中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局势不明朗，他怎么会不知道？
胤禟闭了闭眼，清楚是康熙对他起疑了，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恭敬地应道：“儿臣遵旨。”
不过心底却在想，他营造的完美局面，原来还是抵不过帝王疑心。
回到府上，胤禟第一眼便看见了穿着单薄知韫。
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被担忧取代，快步迈了几步，碰了碰她微凉的脸颊。
“春日气寒，怎么只穿这一身就出来了？奴才也不拦着。”
知韫顺势上前蹭了蹭他的手背，眼神温温柔柔地看着他，里面浸满了数不清的爱意。
“是我自己不想穿那么多，不关他们的事。”
说话间，知韫抓住胤禟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着，一起踏了进去，“再说了，我哪里有那么畏寒？”
“不是畏不畏寒，”胤禟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无奈，但又不会对她说重话，只能放轻了声音继续说，“是我害怕你身体着凉了。”
听着他温柔的语调，知韫脸颊两侧微微泛红，忍不住更用力地握紧了胤禟的手，“哎呀，就这一次也没什么的。”
胤禟脚步突然一顿，转头看向知韫，也不开口，就只是朝她笑着，眼中满是柔情。
心中却掐着时间算这次知韫会有多久答应他？
知韫被他的眼神看着受不了，许下了她第不知道几次的承诺，“别看我，我听你的就是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寝屋内。
知韫想起方才在门口见到的胤禟，忍不住轻蹙眉头，手指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你今日和之前不一样，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知韫认识胤禟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情绪那么差，在她的印象里，胤禟一向都是游刃有余，自信满满的模样。
哪怕是当初没有得到她的答复，他也只是委委屈屈地继续谋划着，不像今日这般无力。
胤禟一怔，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知韫，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并不意外她能注意到这个。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知韫担心，“没什么。”
直到知韫微怒地拧住了他的胳膊，“没什么？你这脸上就差没有写着有什么了！”
说完，她便松开了手，两手抱臂转到一边去，明显是被胤禟给气到了。
她又不会嫌弃胤禟，更不会到处去说，这有什么不好告诉她的？
屋外传来三两声鸟鸣，胤禟迅速地走到知韫面前，“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没用。”
“往后要到西边住一阵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知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连怒都忘了，只盯着胤禟说道：“怎么如此突然？”
胤禟三言两句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说了下那三人的结局。
“四阿哥和八阿哥因为此事被革去贝勒爵位，那马尔泰氏被划去了秀女名单，只能做八阿哥一辈子的格格，永不得晋升。”
知韫并没有因为听到他们三人的结局就心生喜意，反而对胤禟更加担忧了。
她不算是特别聪明的人，但她也不笨，把事情串起来后，顿时就明白康熙为何会这样做。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们甚至连一点不悦都不能出现。
“到西边住一阵也好，我和弘晖、弘昭还没有见过那边的风景呢。”
胤禟被知韫抱住拍了拍，眼神一瞬间柔了下来，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但心中却突然有一个念头在他心底生根发芽。